初花凛凛(26)

“吓坏了?以为是梦?”他穿着制服——和楼下那些人一样的制服——俊颜戴着眼镜,与她脸上相同的半片式眼镜,抬扬手臂,解开扣在肩上的白色贝雷帽戴好。“这样——我们两个是不是很像——”长腿徐行,移至她面前,高大俊迈的身形停定,他俯低脸庞。

她仰起美颜。“你也是小偷——”好不容易发出嗓音,却教他一吻封堵。

他的嘴压着她,狠狠地,吮咬着,舌尖像武器,攻进她唇内。这个深吻,吻得他们脸上的半片式眼镜碰撞出声,挤歪了,摩得鼻梁发疼。

久久、久久,他们终于分开,她摘下眼镜、贝雷帽,一把脱掉衬衫,将三件物品捧在手上,喘着气,说:“居之样,这些我都有,你出队死在战地,我会帮你建一个衣冠冢。”

这个狠心的女人……

居之样再次将她拉入怀里,使劲吻她可恶的嘴。“蕊恩——你知不知道男人女人久别重逢,最常做的是什么?在你帮我建衣冠冢前,我会先要你帮我生一个孩子……”

【第八章】

倘若他拥抱一堆无名女人,他如然是肉欲派,倘若他想念一个特定女人,他就没救了。

居之样抱起何蕊恩,觉得自己是会绝种的野兽,终将死于饥饿,因为他只吃同一只猎物。

何蕊恩被居之样吻着、抱往大床中央时,她的表情晕陶陶地,像喝了酒,软绵绵躺在床上,毫不遮挡几近一丝不挂的娇美胴体,她心甘情愿、任人宰割的模样美极了。

居之样长指摩着她被吻得微微肿胀的红唇、描着她的眉眼,轻缓移至她耳垂,拿下太阳色流穗耳坠,嗓音沉沉慢慢地说:“有床戏吧?”

“嗯?”她迷惘地望着他,摘取他的半片式眼镜和白色贝雷帽,将柔荑挪往他的制服夹克拉炼。

居之样握住她,灰蓝眼睛盯着她的美眸。两人就这样,视线像金箔,延展地,分不开。他咬她的指尖,看着她的表情变化。

“和罗煌,有床戏吧?”

何蕊恩眉宇一蹙,抽回被他咬痛的纤细手指,懂了他的意思,瞳眸点火似地一亮,瞪住他,娇倔地回道:“要首映了,自己进戏院看。”

居之样撇唇。“别开玩笑了——”低喃一句,他下床。

何蕊恩以为他就这么走了,心一急,跟着翻身。

“我从不看Regen的电影、不听Regen的歌。”他没走,站在床边,一件件除去身上的衣物,眼睛看着宛如一只猫,手射撑着娇躯、半伏起身的她。

“把内裤脱掉。”他要脱最后一件时,如此命令她。

他们必须同等赤裸!

“你这个骗子!”何蕊恩背过身,侧躺着,发丝斜散床面,白皙的手从臀腿往髋骨边滑,解开小小的蝴蝶结。

居之样眸光转深,拉掉内裤,上床,胸膛贴着她的背,和她紧密嵌靠着。他的手绕至她胸前,抚握她丰盈的乳房。“蕊恩……MeineKaiserin——”唇吻着她颈后、吻着她发丝,嗓音随着吐息逸出。

“骗子……”何蕊恩微微抖颤,双手抓住他肆虐的掌,喘着气,低语:“骗子……你听过我唱歌……”只唱给他听的〈Nightingale〉。

“我听的是蕊恩专为我唱的,不是Regen。”居之样扳正她的身子,俯在她上方,宽大胸怀笼罩她。“听着,我不会进戏院看Regen的电影……”他看着她,那眼神,渴切而色情,不像是人。“我不是影迷……”喉结剧烈跳动着。“你要我当影迷,还是当你的男人?蕊恩——”

何蕊恩眨瞬美眸,眼眶随即湿润。“你是要我在这儿演给你看吗?”声音甜柔,双手朝他脖子环上去。

居之样降下胸膛,压着她饱满圆润的乳房,亲吻她滑润嫣红的嘴。“我看过原着——”

《等待太阳》,这部描写大战时期,各方间谍隐身荆棘海无国界地区,红男绿女角力门智,谍对谍的旅店小说。

他读过不只一次。印象中,同为间谍的男女主角,为从对方身上得到想要的情报,用尽手段,谈了一场似真似假、感官强烈的爱情……

“皇逵爵先生在后记里说,要以HenryMiller的方式写一部VickiBaum创始的小说……”他喃言,舌头窜进她唇里,嗓音也窜进她唇里。“你要做给我看吗——用HenryMiller的方式……”

他不说“演”,他们两人之间,哪是这么简单一回事。他说要她生一个小孩呢……这可不是演得出来的。

何蕊恩拥紧居之样强健的躯干,舌尖与他互相卷裹,吸吮着,吞咽他的气味。这不是演戏,她明白,这比演戏更具挑战。她从未这样做过,推倒一个伏在她身上的高大男人,坐在他腰腹,拉着他的手,让他摸她各处,她也摸他,亲吻他,像他对待她那样,与他较劲。

何蕊恩再次醒来,时间又过了好几个钟头。她身体有点酸痛,心却无限满足,眼睛望着男人的睡脸。他那头的床畔桌上,多了一满花瓶的野玫瑰,什么颜色都有,像他那时要离开她,送她的那一束。

这次,她对他说:“居之样,不要拿走黄玫瑰——”

他忽然睁开眼睛,灰蓝瞳底映现她绝伦的脸庞,他直勾勾看着她,又像不只在看她,似乎她内部有什么,他要一并将她看透,看得她芙颊不由自主漫染红潮。

她是个大明星,早习惯被看,被很多人看,却独独在这个男人面前害羞起来。

正当她柔荑拉扯被子想把自己掩藏起来,他猛地吻住她的唇,一个火热湿烫的吻,深而不长,大概六秒钟,他离开她,掀被下床。

她愣愣地,不明所以,望着她。他在摆放野玫瑰的桌边站了一会儿,走往卧室门口,开门出去了。

她听见起居间那扇门关上的声音,美眸呆瞅着什么颜色都有的野玫瑰。

没有黄玫瑰,他还是走掉了,刚刚的吻,像他在医院给她的那一个告别吻。再来呢?再来,她是不是要躺在床上,天天输液、打营养针?表哥说得没错——他把她害惨了……

鼻头一酸,何蕊恩放声大哭,脸庞埋进枕头里,久久不能自已。

“我比较想听你唱歌。”男人嗓音乍响。

何蕊恩猛然抬头,转向床边。居之样端着有脚的大托盘,站在那儿,俊颜带着无赖的懒笑。

“我以为你走了!不见了!离开了!”她哭喊,像在骂人。

居之样挑眉。“我这样怎么离开?”他身上未着任何衣物,制服、内衣内裤、皮带手表、半片式眼镜和白色贝雷帽……都还丢在这卧室地上。“外头可是冰天雪地。听着,蕊恩,我把客厅的野玫瑰挑进来,可没拿一朵黄的。”他回到床上,放定托盘。

托盘像张桌子,摆了酒食,还点了香氛蜡烛。他关掉夜灯,烛光晕映他和她的眼。

她呜呜咽咽。“你叫了room service……”平抑不了浓浓的哭音。

“我做的。”趁她睡觉时,在这豪华套房餐宴房隔壁的厨房做了三明治,酒和蜡烛则是现成的。他等她醒来,一起用。“我们喝酒吧,不是要我恭喜你——”

“居之样,”她打断他。他专注盯着她。她说:“你现在有时间可以带着美丽助手,悠游荆棘海吗?”

“随时可以。”他答道,伸手抚她的脸。

她抓住他的掌,垂眸就着烛光看着,又道:“居之样,算命的说你难长寿、我晚婚——我们一点也不适合在一起——”

“跟你做爱,我很愉快。”换他打断她的嗓音,反手一扯,将她拥进怀中,他沉声说:“你也是,跟我做爱,感到无比愉快。”

何蕊恩在他怀里,仰起哭湿的美颜看他,说:“无国界慈善组织的居之样,我不想大半辈子过寡妇生活,但是,我要嫁给你。”

居之样神情闪顿,灰蓝眼眸凝视她楚楚娇美而坚决的脸蛋。

我要嫁给你。多美的句子啊!比他在飞机上听的Regen的〈甜蜜梦短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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