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情(17)

她等他来,期待与他分享她第一次接触冒险小说的心得。

阅读完一册,他没出现,她走过情侣巷,去看临海大道的房子。

后院那池荷花长得很好,他的屋门掩实上锁窗帘遮盖着。好几回,

似乎都没人在。

他没再来找她,在她看完《海神系列三》那晚,她精神出奇地好,

开了他送的葡萄酒,喝了半瓶,才入睡。这晚,她无梦,醒来时,脸庞

倒像书里写的浸过海水咸味的女神面具。她拿出一封压在枕头下

的信,信封上写着“遗书”——是他把改名前的亚当搞成毒草小盆栽

帮日,掉在她庭园的。她拆看过好几次,那工整苍劲的字迹写着:

在我死于意外之时,请将我的妹妹若苏送至Enzo Pavese先生

身边……

信的内容不长,大致交代拆阅者去见他妹妹。

为此,她希望永远不会有见女孩的一日,但今天,她必须让这个

隐带不祥兆头的行动实现。

清晨七点,接到海英打来的电话,说他有个急诊病患,今早不过

来用餐,请她把早餐送至他的树屋。平晚翠做了Feta乳酪沙拉三明

治、香蕉覆盆子奶昔,还烤了一个葡萄派,放进铺垫保温布的餐篮里。

到达海英的树屋,她看了一下腕上的男表,差不多是早点茶时

间。

“搞这么久……你这个死庸医……你到底行不行——咳……我

胸口很痛——”

“闭嘴啦,你肋骨断裂,我不好好绑吊,怎么成……”

“我肋骨断裂……你绑吊我手臂干么——”

“你医师还我医师?没见过意见这么多的伤患!”

“先把我左眼包起来——”

“你左眼又没受伤,包什么包?”

“我习惯让它穿衣服……不穿……它会着凉……快点、快点把

它包起来……它会着凉——·咳……”

“靠!你神智不清,又吐血了!”

诊疗室里,传出男人的对话声。平晚翠站在摆了画架、小桌、摇

椅的廊庭,看着诊疗室的大红十字门,想着要进去,还是走到环绕树

身的主屋后方,将早餐放在另建于错综交盘枝干上的厨房……

“是晚翠在外面吗?”海英看到雾面窗外有人影,直接打开大红

十字门。“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平晚翠低敛脸庞。“我听见你在忙——”

“忙?”海英接过她的餐篮,哼哼笑道:“没有啦,哪有办法忙,我

这儿只是小诊所,那家伙肋骨断裂,还吐血,看来是有严重内伤,我

已经叫了舅妈医院里的医疗专车过来接他。”一手将她拉进屋。

屋里地板丢着蛙鞋和浮潜面罩,伤忠上身赤裸,单侧手臂用悬

带绑吊着,靠在诊疗床旁那张比较大的病床床头,沉重地喘着气。

“这个外地人存心来加汀岛找死,浮潜浮到人家竞速风浪板”即

——”

“好危险!”平晚翠抽了口气。

“呃……”男人呻吟了一声,闭着左眼,右眼微睁看向平晚翠;“你

好啊,美丽的女士——咳……”就算很痛,还是要装出潇洒——这等

天涯浪子情调,到哪儿也不可免啊——猛一个岔气,又咳出一口血

沫。

“啊!”平晚翠惊叫。“你不要紧吧?”回头找救兵。“海英,你快来

看看他——”

“你这麻烦的家伙!”海英放下吃到一半的三明治,从问诊桌边站

起,走到病床边,拿了颗枕头,塞垫在男人右侧肩背。“就给我保持

这个姿势,直到医疗专车来,话少说一点——”

“美丽的女士……”男人根本不理会医师忠告,随便拉起床单擦

擦唇上血渍,继续对平晚翠说:“敝姓景——”

“海英少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杂和七嘴八舌呼喊。“海英少爷

——听说你受伤了,院长很担心!”大红十字门几乎是被撞开的。

“干什么!”海英回眸怒瞪过去。“我这里是给人安全、安心、安适

感受的温馨诊所,你们冲什么冲?到底是谁听说我受伤?”

抬着担架床、长背板进来的八个人,表情一式呆顿。海英少爷

没受伤啊?可怎么听说海英少爷一边倒立冲浪一边和猫抢甜食一边

看书,同时练剑术——海英少爷本就是奇人、不正常,尝试不同特技

是每日例行公事——然后被猫抓花脸、剑插着书捅过他肩窝,他不

幸被定在浪板上,哀嚎无助地冲撞拖曳船,受了重伤……

“伤患是这家伙。”海英指着病床上的男人,眯眼斜瞅呆呆八人,

知道他们肯定又道听涂说了什么,他命令地说:“不要在脑子里随便

亵渎本人尊贵优雅的形象!赶快把伤患带走!’’语气很凶狠。八人救

护小组动了起来。

没一会儿,男人被移上担架床,固定妥切,往大红十字门外推。

“喂……海英——”

“你要交代什么遗言?”海英走到一半门外一半门内的担架床边,

睥睨着男人。“莫名其妙跑来加汀岛找死,想必你是写好了遗书吧?

像那个被帆桁尼端扫到的家伙——”

“海英,”男人竭力使劲才发出打断海英的虚弱嗓音。“你千万

帮我一件事……”很哀求,他伸手扯海英的衣袖。

海英看着男人睁亮不一样的双眼——此人鲜少双眼同时示人,

更遑论露出诚恳目光!海英讥讽地撇唇,勉为其难似地将耳朵靠向男

人。十五秒钟后,海英直起身子。“如果这是你的遗愿,本医师一定

帮你做到完满……”感性语气,瞬转威怒。

“把他抬走!”

脚步声、滚轮声贴着木质地板远去,大红十字门砰地关合。海

英走上前,挂了休诊牌。

“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吃早餐。”海英说。事实上,根本

不会有人来这个建在树上的医疗所求诊。他建屋至今,仅问诊三次。

第一次,急诊来附近果园休闲采果误扰蜂窝,被叮得满头肿的二十

一人团体,让他收了不少他想要的“诊疗费”。第二次,处理一位中

暑贵族,诊疗费VIP订制表遭平晚翠没收。第三次,就是刚被抬走

的“肋骨断裂男”,诊疗费尚未取得。

“那是你的朋友吗?”平晚翠发出轻细嗓音。

“倒了八辈子楣。”海英没好气地说,走往问诊桌前,重新坐入椅

中,享用Feta乳酪沙拉三明治,大口大口喝着香蕉覆盆子奶昔,发现

餐篮里还有个葡萄派。

“真香!这是餐后甜点吗?”

“海英,”平晚翠摇着头,走到桌边。“对不起,这个葡萄派是要

给别人的……”她把三明治和奶昔全拿出来,盖好篮子。

“给别人…_是吗……”海英扯唇一笑,吃自己的三明治、喝自

己的奶昔。

平晚翠也坐下,坐在患者椅上,吃着三明治、喝着奶昔。

尽“饭友”的义务……

海英咬着三明治,闲聊似地说:“那些外地人,真的是专门找碴。

我倒八辈子楣不说,倒是舅妈医院里,三不五时就有不擅水上运动

又爱耍英雄的外地人上门报到……几天前,有个家伙被雷射小艇帆

桁尾端扫到头,血流如注,缝了好几钊‘,还昏迷,幸好那家伙身上有

遗书,有个万一的话,医院也好处理……这外地人还挺好习惯的,知

道客居异乡,祸福旦夕,得时时——”

“海英,”平晚拳站起,提过篮子,转向门口。“我先走了。你慢

慢吃……”

说“慢慢”,她的语气却是焦急,步伐也快。

海英看着被大红十字门阻隔、倏地消淡的光影,视线移回放在

桌边吃剩的三明治和奶昔,顺手拿了过来,全部吃光光。一直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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