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19)

杜露看清夜灯下的女士容颜,心里涌起一股矛盾的冀盼——女士是杜露这辈子不想再遇着的人,但此刻,杜露竟觉得遇到女士,也许能见着他……

“杜总监,这位是江夫人——古怡童女士。”理事主席热络地为两名美人介绍彼此。“江夫人,杜总监是巴黎来的美学专家…”

杜露失神在夜风中,几乎不知自己何时已到达该与古怡童面对面的地步。

“江夫人是我们这些民间保育团体最大的资助者!她对人文、生态活动的提倡不遗余力……”

“理事主席过奖了。”目空一切的眸子无焦距地对着杜露,古怡童淡淡开口。“我和杜小姐一见如故,是否能与她单独聊聊?”

“当然,当然!”理事主席连忙点头。“你们慢聊。”客气地退开进入酒会现场。

“你好,杜小姐,”久久之后,古怡童终于对杜露开口。“请坐。”

杜露回神,沉吟地凝视她。只见她背后那名一直站在阴影里的男子,缓缓弯下身于她耳畔低语,而后拉高她肩上的西装外套,便退至其它桌面,让两名女士好好谈谈。

杜露闪过异色,像是惊诧又像尴尬的表情。

“很惊讶吧!”古怡童幽幽对上杜露的美眸。“陪我来的,不是江百川!”

杜露沉默地坐下。

古怡童径自喃语。‘他从来不会和我共同出席公开场合,当然,除了结婚典礼……不过,那天行完礼后,他还是为了一笔家族生意,让助理送我回新房……”顿住语气,纤指玩弄婚戒,仿佛那套在指节的终身承诺,随时可以自她手上脱落。

杜露皱凝眉心,美眸直视她戒上那颗冰冷钻石。它锐利的光芒,不像什幺永恒坚贞的誓言,却像在讽刺一段伪装似的幸福。

“幸福美满不会是我们共有的生活,”古怡童继续说道,音调和美颜一式地漠然。“他是个绝情的男人,凡事利益摆优先,我们的婚姻全是考量双方家族利益的结果……”

“江夫人为什幺告诉我这些?”杜露打断她,眼睛低垂,不想看她,原本红润的唇已咬得泛白。

“你可别误解,以为自己是我婚姻生活里的变量。古怡童冷漠的嗓音突然高了起来。“你根本称不上是我和江百川之间的‘婚外情’!”

杜露猛然抬首,微颤的眸光掠过难堪与愤怒。“江夫人,请你放尊重点!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第三者’!"

“你当然不是!”古怡童冲口急言。“如果江百川不是绝情的人,如果我还对他有情意……你才能是个‘婚外情、第三者’!你最好别以为我们三人之间,有什幺感情纠葛!江百川是个绝情人!”仿佛有意要杜露认清什幺般,她强调最后一句话,然后,优雅地起身走向落座隔桌的祭先佑,在他的护卫下离开。

古怡童并不是在屈辱杜露,但她的话缠绕在夜风里,却使杜露感到无比的寒意。她急急站起,掌心摩挲手臂,慌乱地由露台的阶级离开酒会。

叽——

煞车声在饭店门口的斜坡道响起,一辆高级轿车差点撞上杜露。

杜露失神地僵凝身子,美颜一片苍白。没一会儿,轿车后座的车门打开,男人下车,挺拔的身躯斜倚车门看着她。

感受到男人灼热的视线,杜露回神抬眸。“想要我吗……”思念了两个月的男颜映入眸底,她莫名激动起来。

江百川没开口,伸手拉她入怀,很快地坐回车里。

“直接回住所。”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对象不是杜露,而是传音器里、暗色玻璃前的司机。

杜露自他胸膛仰起美颜,水亮闪烁的双眸定在他脸上。“我能给你什幺利益?”她哑声问道。心里忘不了古怡童说他是何种人。

江百川冷静如昔,没回她话,炯亮黑眸似有思念地紧瞅着她。

杜露很淡、很无奈般地一笑,美眸底开始积蓄泪水。“你是真的想要我吗?出自于感情的想要我吗?”些许晶莹感在眼角泛开,她红唇微启,定定凝视着他。

江百川眼神转沉,不发一语,大掌探进她的小礼服内,握住一只丰盈,掌温如同无声的语言,熨烫她的肌肤。

杜露流下泪,用力地拥住他。“我可是……我可是真的爱……”言未尽,唇被一股强势的气息封住。

江百川低头,深深吻她,舌尖直窜她喉间,攫取她来不及说出口的爱语。

思念的急切,让他在得知她来台的消息后,放下正签谈的合约,将家族重视的一笔大生意丢下,直接前往举办生态募款酒会的饭店。

“我好想你……”像梦喃般,她紧闭双眸,嗓音细弱地在他唇间呢喃。“为什幺回来这幺久,不尽快到巴黎?”皓齿咬一下他的舌尖,泪颜埋入他颈窝。

吹拂颈边的芬芳气息逐渐平缓,江百川托高她的小脸儿,热切地吻开她垂闭泪流的美眸。“别睡,让我好好看看你。”将她抱坐在自己的长腿上。

杜露张眸,卷长如羽的睫毛,轻轻刷过他的唇,玉臂微微挪动,找到两人最契合的位置。

杜露娇喘起来,恍惚的绝美脸蛋儿暗暗沁出欢愉。江百川抑着呼吸,大掌抚着她颊边的泪水。

“我的神思、心灵熟悉你的一切,要你的全部!"他沉言。不管感情,无论肉体,他们都是相连的。

“少总裁——”行驶中的车子停了下来,司机的声音由传话器发出。

江百川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致——他的住所到了。

“啊——’他低低呻吟一声,秀眉轻蹩,十指交缠于他颈后。

他抱着她,径自开车门,迈着不若平日优雅的略急步伐,进人停车场的电梯里。

他几乎是直闯卧房,将她压上床,无法再按捺地卸除彼此的衣物。

“为什幺只有一个枕头?”喘息定后,杜露注意到,双人大床上的水蓝色真丝寝具,少了一颗枕头。

江百川抚着她疲惫的小脸,淡淡答道:“你枕着我的胸膛就行。”紧紧拥着她,唇轻柔地吻着她已合上的美眸。

她恬静地趴在他身上,沉默得连呼吸都难以察觉,像是坠入梦乡了。

“古怡童也枕着你的胸膛吗?”久久,她张眸,抬颜瞅他,轻颤的翘睫沾有晶亮泪珠。“古怡童也是吗?”她再问。不称“你的妻子”,以保全自己对他的独占。

江百川沉沉看着她。“我跟她——”顿住语气,将杜露压回胸膛,才续道:“除非‘必要’,否则我们不会睡在一起。”略带保留,他并不愿对她谈及古怡童。

“‘必要’?”她轻喃,贴在他腰侧的纤指紧紧抓握成拳。“跟我……也是‘必要’吗?”心里的酸涩逐渐转为疼痛,她居然在害怕他的回答。

江百川抱着她,半坐起身,长指托高她圆巧美丽的下巴,侧转她的美颜,对向窗台上,那个罩着透红水晶百合的水蓝特殊器皿,幽幽沉沉地低语:“你认为是什幺‘必要’呢?大掌交叠在她小腹上,灼热的唇轻触她嫩白耳垂。

杜露深深吸了口气,垂闭双眸,小手抓开他的大掌,嗓音微弱颤抖地说:“你是个绝情人。但——谁都明白,再怎幺轻蔑、看淡感情,男人仍有‘必要’的肉体欲望该发泄,不是吗?”

江百川额际一抽,猛地扳转她的娇躯,双掌压住她的皓腕,让她躺在柔滑的床被间。“你跟怡童真见过面了?”深折眉心,他的眸光闪了闪。晚间,他正与他人缔结商约,古怡童莫名挂了通电话告诉他,杜露来台,而且她已见过杜露了……

杜露不语,别开绝色的容颜,埋进他的枕头里。

“以后,你不须再见她。”他沉声说道。“我们之间与她无关。”

“你这是在保全她的尊严,还是在轻慢我?”杜露转回美颜,哑声低吼,心里是那幺地委屈、困惑——到底他俩之间,只是单纯的感官刺激?她只是他的泄欲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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