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别秋舞(三千阁之十一)(19)

“春寻姑娘一心一意的喜欢那个罗公子?”悦悦问。

“一天到晚都在想,想没多久就开始掉金珠子。”九九叹气,“这哪里是什么喜欢,根本就是在折腾自己。”

悦悦怜惜的摸摸她的脑袋,“春寻姑娘喜欢罗公子……九九,那叶大哥怎么说呢?他不是选择好主子,现在是春寻姑娘的专属暗卫?”

“叶大哥说,只要顺着春寻姑娘的意就好。”九九闷声道:“我就不懂嘛,那假惺惺又软弱的罗公子有什么好?不过就长了一张书生脸!春寻姑娘就是喜欢那张脸皮而已——我怎么看,都是觉得叶大哥比较好!”

悦悦想着,也一边点头,“我没看过那位罗公子。不过,叶暗卫确实是生得很俊,身子又高,相貌威武,虽然不常讲话,可是,叶暗卫很可靠!”

“对吧!”九九雀跃,“叶大哥这样可靠又可倚赖的一个好男人,天天都在春寻姑娘身边陪着,怎么春寻姑娘就是看不见人家呢。”说着,她又叹气了。

“要不,我们等一会儿也给叶暗卫做个花灯,再写上春寻姑娘的名字好了?”悦悦愉快提议,九九想了想,也欢快的点头。

两个女孩儿就这样埋头弄起花灯来。

这时候,在古府里,古和齐也正琢磨着穿哪件衣服,带什么佩饰,围哪条巾子好,言今跟在一旁团团转着,为他家二少爷打点行头。

对古和齐来说,今晚的镜照河畔,放花灯求姻缘之行,就是他和秋舞吟甜甜蜜蜜的出游之旅,要仔细把握。

言今有些闷。

他也知道今晚的游河之行,是三千阁那位秋氏金钗提出来的,也知道主子为了这个提议而欢欣期待了好几天,甚至还在公务繁忙的空档里埋头做花灯,连休息时间都顾不上。

言今很想提醒主子,花灯都是女方在放的,您身为一个大男人,放什么花灯呢?但是,要他去干扰主子的兴头,言今却是不敢的。

他驾着马车陪二少爷出府,到了和金钗姑娘约好碰面的镜照楼左侧,他却眼睁睁的看着他家主子淡定的吩咐他:“你留在这里。”

随后不待言今反抗,古家二少爷便一手与金钗姑娘十指相扣,自顾自的沿着河岸走了。在两人身后,那个头娇小的侍女对他投来同情的一眼。

言今心里闷极了。他的主子要追求金钗姑娘,他也想与那个小侍女培养感情啊!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守马车?为什么啊!

怀拥美人的古和齐并没有细心留意言今的哀伤。

秋舞吟带着他走到一株柳树旁,然后在悦悦蹦蹦跳跳的带领下,古和齐惊讶的发现这里竟然有一道隐蔽的阶梯,两人手牵着手往下走,跟着古和齐迎来了更大的惊讶。

是一条舟子。

月光皎洁,秋舞吟偏过头来,见他表情讶异,脸上不禁又得意又骄傲。

“惊喜?”她笑问。

“你都安排好了?”他凑近她,轻声问。

“岸边人太多了,挤来挤去的多不舒服啊!”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尖,“我拜托叶暗卫准备舟子,悦悦和我都会划桨的,不会让舟子翻了。”

“真不错。”古和齐赞叹道。

所谓花前月下,美人在侧,古和齐真是见识到了。

夜里的镜照长河,两畔植着柳树,河面上花灯一盏一盏的,顺河而下,他们连桨都不用动,就由着舟子缓缓滑行,月光洒落河面,和着水光一起悠晃着,确实是美不胜收。

在秋舞吟亲手放下花灯之前,古和齐还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整个花灯上都写满了自己的名字,才交回给秋舞吟,看着她羞羞怯怯,咬着唇,脸上愉快的放入河面。

花灯摇摇晃晃的滑开来。

古和齐表情满足。

“秋舞是我的。”

秋舞吟笑着看他满面得意,心里为了他这样的好满足而疼惜。

掌握了古府大权,在外有古家大少为他开疆拓土,在内有古家老太爷为他坐镇,她的二少爷是名副其实的继承人。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还不是家主。

他上头还有一个老太爷。

秋舞吟知道,古府里那位将古和齐捧在手心上的老太爷,对于她的存在,非常的不认同。

老太爷在古府一日,她就无法堂堂正正的由正门进入古府。

古和齐为了这件事情,与老太爷起过数次冲突,而秋舞吟也知道,古和齐越是这样硬抗,老太爷就越是排斥她,老太爷认定她就是个狐媚子,是为了古府家业而来。

近日,老太爷甚至为了让古和齐收心,已经擅自为他谈了门亲事。

古和齐为此大怒。他甚至失态的在老太爷面前拍桌子,还蹋倒一张椅,随后拂袖而去。爷孙两人不欢而散。

跟着他就病倒了。

古和齐的底子不佳,虽然已经调养过,但是除了畏寒以外,他还不能大喜大怒的情绪起伏,这都会让他脆弱的心脉承受不了。

老太爷专断的为他谈亲事的消息一出来,古和齐气得病了,高烧数日不止,古府内乱成一团不说,连秋舞吟都在三千阁里哭了几遍,连带着叶暗卫也得来来去去的,带去药方,或者救命的药丸,或者送去秋舞吟的口讯。

这些不为人知的琐碎接触,才是古和齐能够熬过那场高烧的主要原因。短短几天,他整个人瘦了一圈,那素来淡漠的脸庞又削尖了些,变得更加凌厉而冰冷。

可惜这场高烧并没有吓得老太爷改变主意。

爷孙两人有着同样的倔强性格。

老太爷只是更坚定的,要给古和齐挑门好亲事,娶个娇娘子,他相信只要宠孙的心定下来了,对那青楼里的狐媚子的心也就淡了。

古和齐一方面恼恨老太爷的顽固与高压,但更多的却是焦躁。

如果真的娶妻,他就再也见不到秋舞了。

先不说三千阁主绝对不会允许他再登门,就是想到秋舞脸上可能会有的伤心表情,他宁可狠下心来,抛下偌大古府,也绝对不能认下亲事。

幸好在外奔波的古家大少,发回信来,勉强说服了老太爷。

“长幼有序,大哥都尚未有正妻,孙儿作为弟弟,已经抢了大哥的家主之位,这迎娶之事,总不能还要抢在大哥之前。”古和齐一脸漠然的陈述。

老太爷脸都黑了,但宠孙说的在惰在理,一时间也驳回不了。

于是在明面上的爷孙斗法,暂且休战了。

今晚的游河之行,是心力交瘁的古和齐难得能够休息的机会。

这一方舟子,悦悦坐在前头,专心的望着两旁滑过的花灯,后头坐着一双小情人,秋舞吟背上靠着垫子,怀里抱着个撒娇的二少爷。

她在心里笑。这个人,在旁人面前都是端着个冷淡的架子,却总是在她身边磨磨蹭蹭,像是恨不得一辈子就黏在她身上不下地了。

“二少爷。”

“嗯?”

“我听姬公子说,语欢姐姐要将他金屋藏娇呢。”她说着,一边轻笑起来,“二少爷,你也想把秋舞藏起来吗?”

古和齐听得有些愣,“金屋藏娇说的是女孩子吧……那姬公子,我记得是个男人的不是?”

“谁说藏起来的那个‘娇’,非得是女孩子才行呢?语欢姐姐多潇洒英气的一个人啊,要不是她心里愿意,姬公子还真是没办法让她点头呢。”

“这么说起来,反而姬公子是嫁进门的那个?”古和齐扬眉。

她却笑了,“嫁人的是语欢姐姐。不过,姬公子是藏起来的那个‘娇’——听汝宸说,姬公子是自己送上门去,死皮赖脸的要语欢姐姐收了他的。”

古和齐听了,不由得诧异。

秋舞吟垂眸瞧他,微微勾了下唇,柔声道:“二少爷莫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这些年来,二少爷有多努力,阁主全都看在眼里。她老人家虽然严厉,却对二少爷多有回护,想必也是很满意二少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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