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招夫(上)(脸红红系列)(11)

「迟早是要知道的。」

「怎么能让他知道?你不想活了吗?」

「我不怕。」

「你不怕,可我怕!」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颜凤稚突然回身抽下桌上的大布,绕在身上就要勒肚子。

阮佑山大惊,迅速扑上去拦住她的手,难得疾言厉色:「你干什么!」

颜凤稚挣扎,小脸儿都白了,「当然是把他打掉了!要不然我们要怎么办,不是完璧我不怕,但不能让人扣一个与人私通,未婚先孕的帽子! 」

「你要杀了孩子?」阮佑山紧攥着她的手。

「这……这不是杀。」颜凤稚的手一颤,别开头。

「你不是说成亲也是为了孩子,有了孩子就可以甩掉驸马?」

「我是这样说过,可是……」颜凤稚舔了舔唇,想说当初只是一时戏言而已。

「可是,是我的孩子就不行?」阮佑山替她说,脸色极为阴沉。

「我……」可她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了。」阮佑山骤然松手,垂手后退了几步。

颜凤稚停了动作,攥着大布看着他,「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生孩子。」

阮佑山垂着眼点了点头,僵硬着扯着唇,「微臣明白。」

他倏地一撩袍,跪地行了礼,「是微臣害了公主,微臣知罪。」而后依然不等颜凤稚开口,就迅速的起身,决绝的转身离去。

他走得很快,背脊挺得笔直,颜凤稚追了几步,而后在门边停了下来,无论如何,这个孩子她都不能要。

下了决心似的重新勒起了布条,布条一寸寸的勒紧了小腹,颜凤稚的手有些颤,紧紧的闭着眼,睫毛也跟着颤抖起来,窒息感一点点的袭来,混杂着一点不舍和害怕。

她的手越来越抖,终究是泄了劲,浑身瘫软的跌坐在地上,虚脱似的喘气,她做不到,做不到亲手扼杀这个小生命。

她紧紧咬唇,懊恼的朝后躺了下去,到底该怎么办?如果被知道,阮佑山会死的。

五天之后,三月期满,阮佑山启程回东夷。

至此,这个故事的另一个转折就要开始了……

第二年年初,阮佑山还是依约来到了西凉,这次的他的身分不仅是东夷的中都督、西凉的少傅,还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了。

颜凤稚听到这个消息后,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胸闷,也就是说,他在知道自己很可能怀了他孩子的情况下,回东夷的第二个月就娶了别的女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她死气沉沉的瞪着眼前这个恬不知耻,还准备给自己讲大道理的男人,冷不丁阴测测的冒出一句话来:「听说你成亲了?」

「私事。」阮佑山面无表情的看著书,「微臣不便说。」

「是吗?」颜凤稚皮笑肉不笑,又说,「难不成是娶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妻子?」

「在公主心里,除你以外,就都是见不得人的女人?」阮佑山微微抬眼。

「你……」颜凤稚拍案而起,但仍是忍下怒气,妖娆的笑起来,「阮少傅的语序真是越来越正常了,是不是你家娘子调教得好,连语序都给你改过来了?哦,对了,还忘记问,少傅娶的是哪家的女子?」

见阮佑山没有回答的意思,她笑着又说:「听说是员外郎的女儿,员外郎,从五品的官职而已,阮少傅你在东夷的官职是什么来着?我记得是正三品的中都督,在我们这你怎么也是个正二品的少傅,怎么不找个身家更好的?你早说想娶亲的话,我们西凉大学士的小女儿还待字闺中呢。」她一口气说道。

「几月未见,公主的话越发多了。」阮佑山讥诮道。

「阮少傅,这是你和本公主说话该有的礼制吗?」颜凤稚眯了眯凤眼。

「公主不喜,砍了微臣便是。」阮佑山眼皮都不掀一下。

「阮佑山!」颜凤稚终于发火了,「你闹什么别扭?做错事的是你才对吧。」

「我,做错?」阮佑山像是听了笑话,终于放下书,抬眼看她,冷笑起来,「打掉……孩子的是公主,不是微臣。」他中间顿了顿,眼中浮起了戾气。

她是多么的狠心,居然毅然的杀死了他们的孩子,虽然不是两情相悦,但就如此不可忍受吗?如果换做是杜伟泽的孩子,她肯定会欣然接受的吧?

「孩子?」颜凤稚先是一蹙眉,旋即恍悟,轻笑,「原来你还在介意那件事?似乎从没告诉过你,我从来没有怀孕过。」

将阮佑山骤然僵硬的表情纳入眼中,颜凤稚低眸,转过身去,「后来太医给我把了脉,说我只是出现了怀孕的幻觉而已……」

想当初太医还跟皇兄说这是太想怀孕所致,以致于皇兄误会她太想嫁人,开始大量的给她搜罗驸马。

「幻觉?这不可能,你明明……」阮佑山不可置信的摇头。

「都怪你给我看了那书,搞得我太紧张,以致于对号入座,才出现了假孕症状。」

「没……没有怀孕……」阮佑山只觉得头晕耳鸣,身子一晃,倾身扶住了桌角,缓缓的收拢了五指。

没有怀孕,居然没有怀孕!若不是气她打掉了孩子,自己怎么会一时冲动,回国后就向员外郎提了亲……真是一场阴差阳错的闹剧。

「你这是……」颜凤稚本想发火,却被他的表现弄得搞不清状况了。

「居然没有怀孕。」阮佑山扶住自己的头,唇角微微颤抖,看不出是哭是笑。

「喂,阮佑山,你发什么疯?若是我真的怀了孕,你以为自己还能活到现在?」

阮佑山倏地站起来,扶着桌角站了一会儿,而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弄玉小筑。

颜凤稚被他撞开,一个趔趄后,不明就里的眨了眨眼,旋即冲到门边气的跺脚,「你……你去哪儿?本公主还没有问完话!」

这个混蛋酸丁,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自己伪装得有多好,他总有本事把自己激得原形毕露。

她的手紧紧的揠着门框,心里涌上了一股无名火,就好像再度被背叛了一样,先是杜伟泽,现在又是阮佑山,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对不起自己。

离开弄玉小筑后,阮佑山躲到了当年给颜凤稚编花环的假山后,像她那样抱膝坐了很久,思绪变得很杂乱,他花了好久才理顺了思路,然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既然颜凤稚没怀孕,也就没了她打掉孩子的这一说,于是乎这些日子对颜凤稚的恼怒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自己娶亲的行为也变得格外可笑起来。

老天爷真是跟他开了一次又一次的玩笑,先是让他对她动心、死心,然后两人发生了关系,他又动心,接着误会她打胎,于是又死心,还索性成了亲,结果最后得知,一切都是个笑话而已。

颜凤稚这个女人,真的是他命中的克星!阮佑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又察觉其实她什么都没做错,只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而已。

一直在这里藏到了快宫禁,阮佑山本想直接离开的,但想起之前对颜凤稚的不礼貌,还是觉得去说清楚了比较好,于是他动身去永宁宫,却得知公主不在宫里,心头莫名的惴惴。

阮佑山离开了永宁宫又四下转了转,但身为公主少傅,他的活动范围也是有限的,毕竟宫内多为妃嫔,他随意走动有所不便,所以阮佑山在可移动范围内搜索无果后,便悻悻的回了弄玉小筑,准备收拾东西出宫。

可当他进了弄玉小筑的院子,不经意的一抬头,便瞧见了假山上那熟悉的人影,她抱着膝坐在假山上,双腿下垂,无意识的轻微摇晃。

她微扬着的头,华丽沉重的公主冠被卸下,乌发披散下来,仿若一块乌黑的绸缎融进那艳美的长裙里。

阮佑山的目光忍不住凝聚在她身上,感觉她此刻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纤细,丝毫没了以往的娇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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