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招夫(上)(脸红红系列)(17)

颜凤稚小心的低着头,跟在他后面悉数听着。

「朕猜,你说的这个好友,肯定不是朕吧? 」

「皇上与佑山亦是交情不浅,当然了解他的为人……」

「人心难测,朕谁都看不透。」息未却是倏地沉下脸了,打断了完颜千里,「但完颜你是了解朕的为人的,朕若是狠下心来,向来是不论亲疏的。」吊着眼角打量着完颜千里白下来的脸色,轻轻的勾了勾唇。

颜凤稚垂首听着,唏嘘着自己果然没猜错,所有的皇上都是一样的,她的心忍不住又沉了一分。

完颜千里咬了咬牙又跪下,「皇上……」

息未却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侧首道.「哎呀,朕糊涂了,怎么把牡丹给扔了?快,给朕捡过来。」方才一直背身而站的黑衣男人,默默的走过去捡起来牡丹,然后走到息未身前奉上。

息未接过来嗅了嗅,又笑起来,「你看,这么多的人都为你求情,完颜还特意从那个什么村赶来了,怎么,你得意不?」

「微臣惶恐。」黑衣人冷漠的开口。

话音方落,完颜千里和颜凤稚双双抬了头,那声音、那语气,不是阮佑山还有谁?

颜凤稚瞠目抬头,一下子懵了。

第八章

都说东夷国君的性情古怪,颜凤稚起初还不信,这回却是完完全全的信了。

阮佑山被诬了里通外国的大罪,他却还淡定,对外说押着阮佑山,其实则是把他拴在身边当侍卫,完全顶替了回老家看爹娘的影卫。

她随着完颜千里进宫的那一天,息未竟是下旨让阮佑山和完颜千里回家,并命完颜千里好生看护,不能让这「死囚」给跑了。

完颜千里显然也很惊讶,但不如颜凤稚,毕竟他和息未早就认识,对他喜怒无常的性子也是十分了解。

阮佑山显然也是和息未打过不少交道的,所以比之于他放了自己这件事,阮佑山更惊讶的是颜凤稚为什么会出现。

「你来干什么?」

「你很不希望我来?」颜凤稚反问。

「回去。」阮佑山拧眉,二话不说的就打开柜子开始收她的衣服。

「喂喂,你干什么!」颜凤稚冲过去挡在柜子前,怒气冲冲的瞪着他,「本公主来东夷……体察民情,你有什么权利赶我走?」

看阮佑山推开她继续收,颜凤稚忍不住跳脚,「阮佑山,你……你放肆!」

「快回去。」阮佑山弯腰翻出了包裹。

「住手。」颜凤稚扑上去,用力的扳开他的手,然后把包裹丢到了一边。

阮佑山被她推得一趔趄,蹙眉看她,还是那句话:「回西凉去。」

「你怕什么,怕我坐实了你里通外国的罪名?」颜凤稚的胸口起伏着,莫名的委屈起来,她千里迢迢的瞒着皇兄来看他,到头来却被人往外轰,「告诉你,我就是不走,我来就是为了看看你到底有多狼狈!看不高兴我绝不走!」

阮佑山看着她,抓着她衣服的手一松,眸子颤了颤。

颜凤稚喘了一会儿,瞪着他的目光渐渐软化起来,几乎两年没见,他消瘦了很多,精神有些委顿,下巴也泛起了胡渣。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皎洁月光,颜凤稚打量了下阮佑山,心头莫名的泛酸,也觉得自己方才可能说的过火了些,「你……」

「我妻子死了,儿于送到了别处养,父亲也忧郁成疾。」阮佑山轻轻的背过手,面无表情的说道,眼底却有着凝结的痛,「高兴了吗? 」

颜凤稚心咯噔一跳,「我不知道你父亲也……」她舔了舔唇,「你也放宽心些,邪不胜正,一定会有人给你洗刷冤屈的。」刚刚激怒了人家,她又笨拙的安慰。

「我被诬陷。」阮佑山的眉心舒展了些,「妳信?」

「当然是信的。」颜凤稚脱口而出,旋即又道:「你那么蠢,连本公主都斗不过,哪里还有脑子里通外国?本公主信,全是看你看得太清了而已。」她硬着脾气说。

「嗯,斗不过你。」阮佑山终是柔和了表情。

「不过你们皇上也真是奇怪,居然放了你出来。」颜凤稚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心不在焉的打了几个折迭好,又咕哝了几句,一抬眼却清楚的看到阮佑山落寞的侧脸,表情虽是柔和了些,但正因为柔和了,那眼中的痛楚才显得更清晰。

她不再说话,低头咬了咬唇,「你伤心吗?」

「嗯。」阮佑山简短的答了声.

「那……你哭过吗?」颜凤稚又问。

「哭过。」

「你……」颜凤稚没想到,怔了怔,又问.「你也会哭吗?」

「是。」阮佑山缓慢的眨了一下眼,「因为痛苦。」

「牢里冷吗?」颜凤稚朝他走过去。

「冷。」阮佑山又点了点头,「听闻妻离子散的那一天,更冷。」

阮佑山始终没有落泪,也没有多说一句感伤的话,但颜凤稚只听着他这样说,就觉得特别想哭,也没有理由,她养尊处优惯了,从未经过什么坎坷,如今看到身边熟识的人遭遇了这种事。也忍不住替他难过。

况且她和阮佑山就是这样,打得快,好得也快,于是她扁了扁嘴,倾身走过去,低眸掩去眼中的湿润,轻轻的搂住了他的腰,「鬼面使臣别难过。」

阮佑山身子一僵,没有推开她,轻声道,「嗯。」

颜凤稚脸颊一湿,把脸往里埋了埋,「下回难过时就说话,我不捉弄你了。」

阮佑山的唇不易察觉的扬起,「嗯,谢……公主。」

那一晚阮佑山本想赶颜凤稚走的,可后来却什么都忘了,只记得那天的月色很好看,轻轻的洒进来,他一低眸,便瞧见她的发顶。

赫连息未没有再禁锢阮佑山,但那些诬陷他的人却没有善罢干休。

阮佑山住在完颜府的这段日子里,察觉始终有人在跟踪和监视他,于是他和完颜千里的调查工作必须十分的保密。

幸运的是,完颜租的是友人的老宅,宅中还有个隐秘的地道,一入夜,完颜千里和阮佑山便隐在密室里面商量对策,梁以柔要照顾孩子,自然是不能出席的,倒是颜凤稚,跟着也掺和了几次。

「皇上放你出来的消息是封锁的,但没想到仍是没防住他们。」

「眼线颇多。」阮佑山咬牙,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无耻贼子。」

「如今他们盯得紧,但又不敢轻易动手,只等着坐实罪名,让皇上处死你。」

「那……公主?」阮佑山眉心一动。

「我?」一直安静听着的颜凤稚一挑眉,指了指自己。

「恐怕他们的人已经注意到长公主了,只是不知道她的身分。」

「走不得了。」阮佑山手一松,无奈的叹出口气来,如果他们察觉到了颜凤稚的存在,一旦她莫名消失,那伙人肯定会起疑,不过……

阮佑山倏地又抬眼,「不行,送她回去,留下太危险。」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颜凤稚涉险。

「你疯了!送走她,他们务必会起疑,到时追根究底,查出公主的身分,那你肯定是活不成了! 」完颜千里强烈反对,「你以为皇上放你出来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想保你性命,让你自己查清事实,你若是不珍惜这个机会,咱们那个活宝皇上要是改了主意,非要弄死你怎么办?」

「可是……」阮佑山还是摇头。

「完颜将军说得对。」颜凤稚突然开口,「我是来帮你的,不能什么都没做就走。」

「没用。」阮佑山拧眉,「即便留下来。」

「那我也不能连累你。」颜凤稚眼珠一转,睫毛轻轻一抬,稍稍的露出了些笑容来.「只要给我安排一个身分,婢女、姊妹,什么都可以,我们演出戏,演得像一些,那些家伙不就不会起疑了吗?」

「长公主这个法子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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