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烟不渡[先婚后爱](2)

作者:银河客 阅读记录

易岫笑着冲前面扬下巴,感慨:“劳斯莱斯。记得不,以前咱家也有一辆,还是和季太太一起买的,我买给你弟,季太太买给季家那个私生子。”

易岫脸上带着淡笑,当了几年贵妇人,后来破了产,也和曾经的太太圈没了联系,再说起“私生子”倒是没当年那么的厌恶鄙夷。

“你们是不是见过?”见牧念河一直没说话,易岫抽空偏头看她。

猝然对上母亲的眼睛,她兀得一愣,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脸。

那人有一双桀骜不驯的眼,薄唇,眉骨面颌走势凌厉,一副不好招惹的样子。

牧念河最怕被他的眼睛盯着,鼻息传递之间,也最怕他的唇落下来。

她连忙低头看笔记,强行将记忆收拢,语气平平:

“不记得了。”

易岫瞥了她一眼,扬了扬眉没再说话。

雪还在下,白茫茫一片。

易岫算好了时间来接她,等到陵园的时候正好中午1点。

冬风凛冽,她下车时,奇雩发来消息说自己已经上去了,没在入园口等她。

牧念河只当他还在生气,也没计较,回了句“好的”。

雪下的愈发大,往二老墓碑处走的路有些滑,她走的小心翼翼,边走边思索一会儿要怎么和奇雩相处。

前两周她因为加班给一位送进急救室的客户画样稿,错过了和奇雩试婚纱的时间,为此两人吵了一架。

当时她第一时间就和奇雩解释过,说婚纱什么时候试都可以,但这位客户可能难以活着出急救室,所以她走不开。

那时奇雩或许是在气头上,又或许是真的瞧不上她的工作,两人之间并没能进行有效的沟通,反而起了争执。

这一吵就足足冷战了两周。

又蹬了几阶台阶,忽的山间起了风,牧念河被凛冽的北风顶的难以前行,她停下来休息,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我去接你吧,风大。」

是奇雩。

牧念河看着消息心里五位杂陈,心里那分气稍淡了些,回他,「快到了,别折腾了。」

不是她还在赌气,而是一来陵园里死者为大,来回跑来跑去多是不敬,二来她确实快走到了,也不必他走这一遭了。

关掉手机,她继续顶着风往前走,转过拐角,风雪一时迷了眼睛,高跟鞋略有停顿。

她看见有一人立在碑前,但身型却不太像奇雩。

他比奇雩高些,看上去更清寂些。

她站在原地讶异的扬眉,如此风雪天,除了她,怎么还会有人来看牧家二老?

她慢慢往前走,探究的看向对方。那人身着黑色羊毛大衣,右手撑伞,此刻正躬身将一束白色郁金花放在二老墓前。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她的脚步声,缓缓侧头。

矜贵而冷肃,阴沉而倨傲。

隔着碎雪,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尽管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却十分似曾相识,她忽然僵在原地。

第02章

看清来人,牧念河先四处看了看,发现奇雩并不在这里,她从大衣中拿出手机一看,他说风大,绕下去回车里给她拿围巾。

约莫奇雩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在雪里停了良久,才再次迈开步子。

高跟鞋在光滑的石板上发出闷闷的“登登”声。一步步走近,直到看见二老的墓碑。

六年。

她没想到会再见到他。

眼前的人已然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的系到最上方,领口打着规矩的温莎结,纯黑色的羊绒大衣勾勒出挺拔的腰骨,周身洇着冷肃的矜贵气。

停在墓碑前,距人半臂远站定。牧念河看着撑伞的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先转过身,躬身将茶叶放下,轻轻鞠了一躬。

“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她变了声线,不似工作时的利落冷然,而是小姑娘般的娇柔。

碎雪扑簌簌的下着,男人举着伞,听见她的声,微微抬起伞沿。幽深的眸子自上而下觑她,末了,见她神色诺诺,不像是有精气神的模样,当下也没找话,只等她和二老说话。

过了会儿,墓前归于寂静,身侧的人没有走的意思,再拖也不是办法,牧念河深吸了口气,打算问候。

“不叫人?”

怎料身侧人先开了口。

季严凛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的慢条斯理,牧念河心里一紧,沉出口气,略微偏过头,垂眸:“好久不见,季先生。”

“二哥”这声称呼多年不叫,再叫出口只会变得十分尴尬别扭,不如淡些,随着他们场上的人叫声“季先生”。

季严凛再次上抬伞柄,黑色的伞身上移,她清冷而白皙的脸庞就这样一点点自下而上铺陈在他眼前。

看似拘谨,实则疏离。敢叫一句“季先生”,哪还有当初半分怯懦?

“长大了。”

男人轻描谈写的笑了笑,意味不明的感慨。

长大了,翅膀也硬了。

冷不丁的一句,丝毫没有六年不见的陌生,牧念河微怔,一时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季严凛也没给她时间让她想。

“来看你爷爷奶奶?”声音又从伞下传来,低肃而幽深。

黑色伞身能挡住他半张脸,牧念河看不全他,绷直的身子也松弛了些,点头应声。

“您...最近刚回国?”她斟酌后开口。

七年前那一场大逃离,她随父母躲去沪市外祖家躲债主,季严凛被季家强行押去了英国,这一押就是七年,而自那一年分别,他们再没见过。

“嗯。”男人鼻音应了声,没再多说,话题就这么冷了场。

牧念河抬手看表,正想奇雩怎么还没上来。

“没带花?”男人又忽然发问。

牧念河视线落在他带来的白色郁金香上,郁金香是奶奶最喜欢的花,心里微暖,“带了茶,许是没来得及买。”

其实每年忌日,她和奇雩都有分工。奇雩订花,她买茶,但今年奇雩似乎忘了。

“嗯。工作很忙?”季严凛没在意她话里的逻辑问题,一句接一句问着。

“还可以。”

“做什么工作?”

“墓碑设计。”

风里静了瞬,她不由得垂眸,声音低了些。她不晓得这工作落在季二先生眼里会有多上不得台面。

然而没想到的是,季严凛似乎只是在意外她竟会做这个,默了一瞬才道,“挺有意义,辛苦吗?”

没有多余的话,只问了这个,牧念河意外的眨了眨眼,摇头,“不难。”

“嗯。”

两人之间的话头儿又熄了。

打算应一声便走,忽的,只听北风里传来一声“小念。”

牧念河往左边看过去,只见奇雩手里拿了块棕色的针织围巾向她走来。

“怎么才来?”

她清浅的声音里不由得带上些怨嗔,季严凛听着眯了眯眼。

“一时没找到围巾放哪儿了,多找了会儿。”奇雩把围巾递给她,看见她身后站着的男人,有些诧异,“这位是?”

“是爷爷以前的学生。”牧念河不知道怎么和奇雩介绍季严凛,也深知季家的规矩,是而只囫囵着说。

“喔。”奇雩视线在季严凛身上略微停留,短促笑了下,“有些眼熟。”

年轻男女理所应当的牵起手来,形态亲昵。

季严凛淡淡瞥过去,眸色静凝后才移开眼,从大衣兜里拿出一块油皮纸包装的茶饵,躬身放在碑前。

牧念河视线随着他动作落上去,见他将茶饵与她的并排放着。

收拾妥当,季严凛缓缓从石阶上踱步下来,喉结处的温莎结衬得他斯文尊贵,修长的手伸出来,面向奇雩:

“你好,季严凛。”

牧念河不由得看向他,有些诧异。

季严凛三个字瞬间让奇雩意识到眼前站着的人是什么身份,不禁面露错愕。

出身不尊却年少成名,鲜在京圈露面的豪门太子,据说多年不曾回国,想巴结都巴结不上,怎会出现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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