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临+番外(97)

作者:章小笼 阅读记录

许久以后才彻底静下来了。

唐瑞雪起身离开血泊,莫名感到自己变得耳聪目明,豪华套间内的一切均格外清晰。

她走进浴室冲洗掉身上血迹,将脏污的衬裙脱下扔进浴缸,彻底整理好自己后,她坐到宫三坐过的摇椅上打开他的烟盒。

连吸掉五根三炮台,再深吸气就嗅不到血腥味了。

与此同时,一辆黑汽车披着夜色行至东城一路口。

此处地属城郊,路两侧杂草乱蓬蓬的少人打理,生得高而茂密,金沅在这草稞子当中已蹲守多时了。

汽车并不刹车,只放慢了点速度,就敞开车门从后排推下来一人。

金沅耐着性子待汽车开远了才奔上前去拿掉金衹天头上蒙的布口袋,发现他的眼睛是闭着的。

金衹天实在不是一个好人质。

谈身手,他有一点,否则最欣赏好勇斗狠的黄大小姐也不能曾想招他上门;这些年虽终日安逸,到了紧要关头却也不曾忘,奋起抵抗很有些效果,几乎就要成功逃了。

单打独斗,那三个押送的绑匪都不是他的对手,饶是一起压制也险些被他挣脱。老板已经交代过这是一个绝不能放跑的人,若坏事唯他们是问。老板是那么厉害凶悍,人质的不听话就格外可怕可恨了,于是在路途中几人狠狠出了一顿气。

到北平后他被季哲远关在自家空屋里,真是空屋,除了四面墙壁什么也没有。

季哲远自己每天打针打得不亦乐乎,茶饭是基本省略掉了的,随之也忽略了别人要食五谷。

连吃喝都没有,更别提给他找个医生治外伤了。

金沅小心翼翼托起金衹天的同时憋回了一声惊叫,月光下他右边手臂正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弯折着。

在宫子言的手表指针走向六点时,唐瑞雪捡起地上干净的棉被掩住了床上的一片狼藉,扭着腰走出套间,看到保镖司机三人正站在走廊上打呵欠。

她对司机道:“三爷叫你送我回去。”

司机见怪不怪,他知道老板的习惯,玩过就送走,这女人呆了这样久,大抵是因她漂亮老板兴致好。

第74章 联合委员会

唐瑞雪乘电梯下至一楼大堂,见闹糟糟的聚集了许多人,好像是要值夜的侍应生喊他们经理来。

这个时候还早,能在此开得起房间的阔人没有需要早起做事的,一般来讲也不会有人天刚亮就赶来住店。

唐瑞雪心生奇怪,不由多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叫她没留神地上翘起的厚地毯边,险些绊倒。

宫三的司机口中叫着小心虚扶了她一把,那一行人注意到动静,也将目光抛来。

唐瑞雪便和一个西装男子对视了。

愣了两秒后她意识到自己没看岔,这西装男子的确是小王爷阿古尔!

阿古尔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旁边人对他说了句什么,他微微侧了身子回话。

他们具体谈什么唐瑞雪不知道,但听出他们都在讲日语。

这时酒店经理匆匆赶来,一面小跑一面鞠躬动作十分滑稽,脸上也笑得谄媚:“对不住,对不住!不知道下榻,有失远迎。”

联合委员会这个名称很有文章。

现在不管是满洲、蒙疆,亦或者汪伪那边都喜欢弄出许多抬头不同的委员会来,大汉奸自称某某委员长,小喽啰则是某某下属委员。

一个留小胡子的男人趾高气昂道:“那还不快快清场?要不是你们老板是三井顾问的弟弟,我们到北平也不稀罕住这儿,地方不如日本俱乐部大也就罢了,接待的态度很有问题——”

走出旋转门,司机自去开车,唐瑞雪在大门前等候。

透过玻璃大门,可以看到那小胡子嘴皮子动得飞快还在絮絮叨叨埋怨什么,经理点头哈腰的不断赔笑。

唐瑞雪表面气定神闲地站着,暗里心惊起来。

她本料定保镖和司机都不敢扰三爷清梦,等他们发现异常,至少在今天下午,大半天的时间足够出城与金沅他们会和了。可若酒店经理真按汉奸委员会说的清场了,即刻就会发现宫三的尸体,而这家酒店的老板似乎还和日本军部有关系...

想到这,她回身在人堆里寻找阿古尔,恰巧阿古尔也在看她。

一别数年,小王爷不再稚嫩,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在一群汉奸里走在前排。

不知是敌是友,只知是一场赌,筹码比她打过的任何一场梭哈都要大。

唐瑞雪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随即转身向车子走去,司机已经从驾驶座下车要替她开车门了。

裙子紧,鞋跟高,她的一切动作都是慢悠悠的。

待司机碰上后排车门,却走不了了。

最嚣张的小胡子带着经理追出来了,“喂,你们,别忙走!”

经理认得宫子言的车牌,他轻叩着车窗,态度很和气,谁也不愿得罪,“劳驾,咱们这边要清场,不知三爷现在方不方便退房呢?”

司机摇下车窗,语气不善:“我们三爷还睡着,你说方不方便?三井先生是三爷的老朋友了,房间都是包月长租的,怎么突然叫退房?”

小胡子狠狠一瞪眼睛:“让你们退就退!什么玩意都是爷了,耽误了开联防大会你们承得起?”

经理笑得都快哭了:“这个,厚和那边来了人,是到北平开会的,说是武德亲王今日下午也会到,所以要清场...”

司机跟宫子言久了,也是见过场面的,一听武德亲王便知道是蒙疆那帮人,亲王自然比商会会长名头大。他开门下车,语气也软下来,“退房也得和我家三爷说,我当司机的做不了主。”

经理松了口气:“是,是,那么麻烦请三爷下楼吧。”

司机要去喊老板,唐瑞雪也就跟着下车再次回到酒店大堂,心里不上不下的,确凿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停。”阿古尔本是站在大厅当中,正叼着根烟要接受旁人为他点火,忽然毫无征兆的向司机一伸手,“就是你。”

司机左右看了看,指了一下自己:“我?”

阿古尔将烟卷从口中取出别到耳朵上:“上次在北平车站就是你扔的石头吧?错不了,那天我看到你的脸了。”

司机莫名其妙的:“我不认得你先生啊,丢你石头做什么?”

酒店经理倒是知道些细情的,几个月前这位蒙古联合政府总参谋长到北平开会,一下火车就被人丢来的半块板砖险些开了瓢。火车站人流量大,日本人抓了半天凶手无果,最终不了了之。

经理心想多半是爱国学生干的,宫家司机领三爷的薪水即也等于领日本政府的薪水,没道理行凶,便对阿古尔笑道:“参谋长有所不知,这位是北平商会会长宫先生的汽车夫,宫先生新近代为主持治安维持会的工作,说起来明天的会议上和参谋长还能碰头呢。”

“原来如此。”阿古尔点了点头,“我对我的记忆很有信心,绝不会认错。我倒要和这个宫先生谈谈,看他对汽车夫行刺我未遂这件事怎么看。”

行刺蒙疆政府官员这顶帽子太大了些,司机有些慌了,“我没有啊!”

有个人站出来在阿古尔耳边嘀咕了些什么,阿古尔听罢就冷笑着说:“绝不可能,大伙都心知肚明,上次找出的凶手无非是避免引起恐慌的替罪羊罢了!无论如何我也是德王主席的代表,北平这样乱,叫我们怎么敢安心来?”

众人见他把话说的强硬,面面相觑着不知如何是好了。

“把这个司机给我押到宪兵队去!”

阿古尔一发话,就两人行动起来冲向司机,待司机喊着冤被铐住了,他又转向经理:“那个什么会长,住几号房?”

“三零七…”

阿古尔扫了一眼唐瑞雪,一脸鄙夷道:“你是楼上那位会长先生叫的条子吧?北平这些人夜夜狂嫖滥赌,也难怪连个治安都管不好!”

唐瑞雪这时已经清楚阿古尔仍是朋友,她瑟缩着连连摆手,“我昨晚才第一次见他,我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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