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夏公子的冤家(17)

反倒是「云槐夏」,一直担心自己伤着了「安瑛姿」,睡也睡也不着,又不敢吵醒人家,自我虐待到有些精神不济。

「你不怪我吗?」见「安瑛姿」纳闷的挑起眉头,「云槐夏」只得尽可能挑明的问:「我昨晚累着你、伤着你了吧?」

「伤着哪里?双腿之间吗?啊!还好没破皮,有些肿胀,不过没流血……唔?」

「她」真正露骨火辣的话语还没说完,嘴巴便教「云槐夏」急急的以大掌捣住。

「小声点啦!你这些话要是被别人听见,很难为情呢!」

「别人?别人在哪里?」

「安瑛姿」存心与「他」闹,故意在「他」的掌下喊得更大声,「这里除了我们以外,又还会有谁?我也没说错话,是你自己怕会弄伤我……」

「求求你别说了。」

「云槐夏」哀号,「你敢说,我还真不敢听。」

「安瑛姿」噗哧一笑,「好吧!那你主动亲亲我,男欢女爱过后一起迎接的早晨,亲吻的感觉是很美好的。亲了我,便什么都不会怪你。」

真的吗?「云槐夏」按「她」所要求的,俯首,双唇贴上「她」的小嘴,教「她」的丁香小舌一卷,随之缠绵起来。

「他」亲吻的动作轻慢,舌尖不敢主动展开侵略,还羞涩的想往回缩,这可教「安瑛姿」不耐烦了,果决的接手主控权,霸道无比的卷住「他」的舌尖,不许「他」犹疑的退开,双手更是覆上「他」的双颊,眼对着眼,以深邃的视线无声的告知「他」,他们俩从今以后注定纠缠一生的命运……

「你是我的人了。」一吻结束,「她」霸气的向「他」宣布,「放心好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如果这话是个大男人对小女子宣布的,一切就显得很正常,也没问题,眼下却是个小女子对大男人说的……

「云槐夏」哭笑不得,翻个白眼。分明是如此情深意浓的倾诉情衷,却也喜感十足,教人无法维持正经。

不过「他」是真的被感动了。「他」何其有幸,能遇上一名有情郎?只是……

「好,我让你负责,不过等我们各自换魂回彼此的身躯后再说。」

「他」这种矜持表态,「她」不甚满意。什么嘛?面对「她」这么热烈的倾诉情衷,「他」没个回应就算了,还一派冷淡,是要把昨夜的事敷衍过去吗?「她」这下可老大不快了。

心下不痛快,「安瑛姿」接下来的态度也冷淡不少,教「云槐夏」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一片静默无形的沉重隔阂感就此压迫在两人之间。

这局面,说是反目成仇未免太过严重,说是闹别扭还差不多。只是这场别扭闹起来真是累人,同处一室没话可说,同桌共膳相互避目,同寝一床上也……

「啊!」一个不小心,「云槐夏」的脚轻轻撞到「她」。

「啧……」微感愠恼,「安瑛姿」曲肘稍稍推了「他」一把。

「唔……」

「云槐夏」下意识的往床边退让,让出更大的床位给对方。

够了!这几天下来,「安瑛姿」受够这种隔阂感了,决定要在此时此刻得出一个答案。

半眯着眼,「她」很神奇的躺着扭啊蹭的,执意往「云槐夏」的方向靠近。

更神奇的是,「云槐夏」明明闭着双眼,下意识却明白「安瑛姿」的动静,「她」逼近,「他」便后退,直到险些翻下床为止。

这下「云槐夏」不得不「清醒」了,「够了,你别闹了。」

「谁在跟你闹?」

「安瑛姿」索性将娇躯贴上「云槐夏」的胸膛,隔着彼此的衣衫,仍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彼此的体热,呼出的气息在彼此之间流转,双眼凝视彼此的脸庞,双耳则听见彼此任何细微的声响,「他」吞咽口水的咕噜声,或是「她」鼓动得愈发急促的卜通心跳声。

「云槐夏」受不了这种静谧却又蠢蠢欲动的气氛,「你究竟想怎么样?」

「是你究竟想怎么样吧!」

「安瑛姿」回答,「是你不愿正面回应我对你倾诉的情衷,接受与否,你都欠我一句回答,而不是沉默以对,或回避我,这是在侮辱我。」

「云槐夏」的表情狠狠一震,「我从来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只是觉得现下不是谈感情的好时机……」

「那么,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呢?待我们各自换魂回彼此的身躯后?但是我为什么会有种直觉,届时你肯定会离我离得远远的,根本不想见我,更别说谈及感情事?」

「安瑛姿」咄咄逼人的追问。

「我……我才不会……」

「是吗?那就置者我,把这句话再说一遍。」

「我……」

「云槐夏」硬着头皮抬起脸庞,看着「安瑛姿」认真严肃到近乎紧绷的娇靥,心中有某道守得最深也最严的防戍倏地瓦解了,瓦解得那么突然,让「他」猝不及防的在「她」的面前展露出心口方寸间的柔软脆弱。

「是,我喜爱你,已经喜爱许久,也喜爱得好深……只是我怎么能喜爱你呢?

你是金夏商号的主子,我生意上的对头冤家——这点暂且不论,你看待我的眼光也不曾将我视为女子,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竞争宿敌,这教我有多难受啊!所以长年以来我一直都在告诉自己,你既然讨厌我,那我也不会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让我保持这个想法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来搅乱我的心?为什么……」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泫然欲泣。

「傻子!」

「安瑛姿」被「他」的一番话狠狠的震慑住,情潮激动,用力拥抱住眼前的人,纤细双手环住男人结实的肩背,手心则不断摩挲男人的体肤。

「傻子!你这个爱得这么痛苦忍心的傻子,教我怎么能不爱你?天啊!

我后知后觉,没能及早察觉到对你的情意,只道自己对你翻腾的感情是羞、是怒、是不服气,没更进一步去思量其实是对你动心动情,但现下发现不算太晚,我们仍是有机会在一起的。」

「我们……仍然有机会吗?」

「云槐夏」扬起眼睫,丹凤眼一片湿气,这个俊美昂藏的男人竟透出一抹楚楚可怜之色。

至少在「安瑛姿」的眼中是够楚楚可怜的了。这无关乎男女性别,「她」看见的是个为情纠结、为爱两难的受苦灵魂,而且是为了自己而受苦的,教「她」又怎么能不兴起爱怜之心呢?

「我们当然有机会。」用手肘撑起身子,「她」以居高临下之姿,俯视「他」高仰的脸庞。「我们既然是两情相悦,又已经明白彼此的心意,还有什么能阻止我们?」

「他」仍是参不透,「可是现下我们男女身分顚倒……」

「这不是重点。」

「她」打断「他」的话。

「重点是,我不在乎以女儿身之姿被你拥抱,只要拥抱我的那个人是你就行了。」

这是一记当头棒喝!

「云槐夏」醒悟了。是啊!情动极致,哪管得着心上人是男是女,根本没差!

「他」还是想与对方相濡以沫,交颈缠绵,只要那人是「安瑛姿」,是原先的槐夏公子,是云槐夏就可以了。

四目相交,十指紧握,女子如瀑的鬈发款款拂上男性胸膛,又如情丝,柔柔系住彼此的真心,情牵欲望中烧,当「安瑛姿」覆上「云槐夏」的双唇时,一吻而燎原,二吻而情根深种,三吻则许下终身……

「公子,您的心情真好。」再三端详,朱明说出这句评语。

「没错。」相当爽快的承认,「安瑛姿」朝朱明挑起眉头,「本公子好不容易和瑛姿两情相悦、互诉情衷了,心情怎么能不好?」

瑛姿?朱明佩服了。当男人能如此亲密的直呼姑娘的名字时,也就意味着两人的感情事已至水到渠成的地步了。

想来他家槐夏公子的办事能力还真强啊!不久前,这对男女还是道地的冤家对头,两两不相让,现下却已经两情相悦?那再过不久岂不是就要成亲,摆喜宴请大家喝喜酒了?不!朱明心思鬼祟的看向「安瑛姿」的小腹。喝喜酒或许还嫌慢,也许能直接喝上一杯满月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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