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夏公子的冤家(5)

「小姐,奴婢为您送花露水来了。」推门而入的却是个丫头。

他立刻睁开眼,怒声斥道:「放肆!是谁准你进来的?」

他并非绝不沾女色,但也仅限于烟花之地,平日贴身事务亦只由朱明一手打点,不假借他人之手。

「小姐?」那丫头被吓到,差点打翻手中的水盆。「您是怎么了?」

小姐?他一愣,「你在喊谁?」

「喊您啊!」那丫头又被吓到了。「不然奴婢还会喊谁呢?」

「喊我?」他这下气到发闷了,「你居然喊本公子为小姐?你新来的吗?

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这下子那丫头可真的吓得打翻水盆了。

「您……您当然是安瑛姿小姐,不然还会是谁呢?」

「安瑛姿?」他一怔,这才突然发现了什么,「奇怪,我的声音怎么变了?」

变得又娇又蛮,竟像是女子的嗓音?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抚向颈子,再一惊,「我的手怎么变了?」

原本的修长结实的大手,竟变小、变细又变嫩?

「不然小姐您还会是谁呢?」那丫头还是很害怕的问。

「本公子当然是云槐夏啊!不然还会是谁?」他……不,正确来说,应该是「她」,「安瑛姿」失控的大吼。

「您怎么会是……」那丫头正是服侍安瑛姿的小满,她从没见过自家小姐如此失控的模样,害怕之余,更是一头雾水。「您怎么会是槐夏公子呢?」

「安瑛姿」瞪大眼,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另一阵喧哗与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冲过来,彷佛是……有个气急败坏的家伙不请自来?

一瞬间,答案揭晓。

「姓云的!云槐夏,你在这里,对吧?快出来,你在我身上动了什么鬼手脚?」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一边嚷嚷,一边旋风般冲了进来,与「她」冷不防的打了个照面。

「安瑛姿」的双眼骤然瞠得更大,看着自己……不,是「云槐夏」同样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连鞋子也没穿……就从云府冲到安府这里来了?

不不不,不对,如果眼前的男人是自己……那「她」又是谁啊?

慌慌张张的四下环顾,「她」赶忙冲到梳妆枱前,望向铜镜。

镜面映出一张轮廓深邃,浓眉深目,高鼻丰唇的娇靥……「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抚向一绺黑中带红的微鬈发丝,冷不防的用力一扯。

「会痛……」除了痛以外,「她」傻住了。

「让开!」

「云槐夏」欺近,挤开「她」,换「他」照镜子,同样也是倒抽一口气,俊脸发青。

「这不是我!不是……姓云的!你把我怎么了?」

倏地,「他」转身,揪住「她」,场面登时更加混乱。

「啊!来人呀!救救我家小姐。」小满惊叫。

「公子,快住手。」朱明赶紧上前,欲将两人分开。

「唔……呃……」

「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安瑛姿」无暇理会其他,求生本能占了上风,奋力挣扎着举手,倒不是去扳开揪着「她」的衣领的双手,而是竖指朝「他」的鼻孔一戳。

「呜哇……」

「云槐夏」惨叫一声,捣着脸,狼狈的往后一退,忽地觉得鼻子下有两道热流,愣愣的放手,瞧见一片腥红,竟是流鼻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小满和朱明都吓傻了。

「安瑛姿」也一愣,但是很快的回过神来,伸手一抹娇靥,沉声命令道:

「还都呆呆的站在那里做什么?朱明,还不快去扶我……不,是你家公子坐下休息,再去准备热水和布巾,给你家公子净脸。」

「是。」朱明直觉的回应,随即又发现不对,他怎么会那么自然便应了「安瑛姿」的话?就像在听从自己公子的话一样。

「小姐,槐夏公子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去哪里准备热水和布巾呢?还是奴婢去准备吧!」小满看了看被花露水泼湿的地面,以及空了的水盆,不禁感到可惜,因为……

「等一下,这里的地面为何湿了?」

「云槐夏」显然也回过神来,鼻血已止,左右张望,蓦地拔尖嗓门的喊道:「该不会是今早的花露水被打翻了?天啊!我今儿个还没净脸呢!待会儿如何上妆?」

小满一脸奇怪的瞪着「云槐夏」。这番话好生耳熟……是了,记得有一回她家小姐起床迟了,自个儿心急,且不小心打翻了整盆花露水时,也是这么喊的……现下却是听见高大俊美的「云槐夏」说出这番话,真是耳熟到让她心生古怪。

「拜托!用什么花露水?女人家就是这么麻烦,既是洗脸,泼个水不就成了吗?」

「安瑛姿」一副受不了的模样,顺势欲爬梳头发,可是也不知怎地,上身仅剩的肚兜系绳一松,毫无预警的掉落。

「啊呀!」小满再次惊叫。

朱明急忙转身,不敢看。

「云槐夏」则是两管鼻血再度热辣狂喷,整个人直接晕死.

她一定是在作噩梦。

不知为什么,她竟然会梦到自己一觉醒来,置身不曾到过的厢房,发现自己突然抽长了手脚,丰满的双峰被平坦结实的胸膛取代,最可怕的是,自己的小腹下方居然还有根「顶天立地站起来」的东西?!

这还不是真正吓到她的事,真正吓到她的是,当一名男仆泰然自若的推门进入厢房,说要服侍更衣梳洗,她羞怒的抬手遮掩身子,气急败坏的追问对方是谁,怎么如此大胆时,对方所给予的回答。

「公子,您是怎么了?小的是您的贴身男仆朱明啊!不然还会是谁?」

「朱明?你是随侍在云槐夏身边的那个朱明?」她……不,应当说是「他」,如遭五雷轰顶。「那这里是哪里?」

「这里自然是云府啊!」

「云府?!不对,我怎么会在云府?这是怎么……云槐夏呢?叫他出来。」

「他」直觉如是斥道。

朱明一脸古怪,「公子,您自个儿不就好端端的站在小人的面前吗?」

「我不是云槐夏!」

「不然您是谁?」实在是服侍槐夏公子多年,朱明才敢壮胆顶撞,同时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我当然是安瑛姿啊!不对,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云槐夏」连鞋子也没穿,就冲了出去,跑过大街小巷,压根儿没心思注意路人的目瞪口呆或指指点点。

「他」就这样口口声声喊着云槐夏的名字,从云府一路冲入安府,然后……

然后躺在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张开了双眼,目光呆滞的盯着床顶,好半晌才鼓足勇气,缓缓的举高自己的左手至眼前。

不可思议的悲剧发生了!

「云槐夏」无声的惨叫着,怎么样都无法接受摆在面前的奇异事实,激动得用力拉扯头发,连带脸部表情扭曲不已。

「喂,住手。」娇斥声响起,接着是一记巴掌拍过来。

「不准这样虐待本公子的身体。」

「他」果然住手,先看看发红的手背,再怔怔的看向双手交抱胸前,一脸不耐烦的娇蛮人儿,蓦地哀声欲泣,「那是我的脸孔……」

「对,我知道。而你那是本公子的身体。」

「安瑛姿」很粗鲁的冷嗤一声,一屁股往就近的椅子上坐下,想按照过往的习性,跷起二郎腿,跷……

跷……跷个头啦!穿这种女人家的裙子,层层件件的,两只脚像是被绑死,别说跷腿,连抬都抬不起来了。

啧,女人真麻烦……「安瑛姿」只得放弃跷二郎腿的念头,再度正色的看向「云槐夏」。

「先别哭了,行吗?我们还有正事要商量。」而且教「她」看着「云槐夏」哭?古怪到了极点。

「正……正事?」又不是戏子,哭泣这种事哪有可能说放就放,说收就收的?「云槐夏」抽噎着,忍不住瞪向对方。「我们又有什么正事好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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