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在大学里就把抚养费用结清。

这样……自己还怎么压榨他一辈子啊！

年轻的时候, 让他为自己当牛做马, 年老的时候, 就出卖身体器官赚钱, 用优秀的成绩给自己带来足够多的名声，用漂亮的外貌来换取高官的青睐……

抽空想到这里, 明世成表面上继续对着博士说道：“您是在哪里见到他的呢？”

博士眸光闪烁了一下，随意道：“路边偶然遇见的而已。”

两人说着话，逐渐走入福利院的尖顶房子。

在踏入大厅的那刻，原先还在各个角落里读书的孤儿们，一下子便涌到了门口。

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就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如出一辙。时间久了，让人感觉到有些恐怖。

“叔叔好！”

“哇，叔叔，你长得好好看啊！”

见到明世成旁边的博士，这些孩子们用尽自己毕生的词汇和他交流，企图吸引他的注意。

跟在博士身后的姜家敬却明白了，这些孩子，是把博士当做好心过来收养他们的领养人。

他原本想制止这些孩子靠近博士，但没想到一向有着严重洁癖的博士，居然很意外的蹲下来，同这些孩子说话。

他的语气分外温柔，并且没有忽视任何一个孩子，哪怕孩子们争前恐后，不停的说话，他都能够很好的兼顾到每个人。

这让一直待在孤儿院的孩子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被关心的感觉。

他们表现的更加卖力。

看着这些脸蛋洗的干干净净的小孩，博士望向明世成，道：“你们这儿的孩子可真有意思，一个个很活泼。”

明世成心中忐忑，不明白博士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就在此时，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孩子，挤过了其他的小孩，来到博士面前，大着胆子问道：“先、先生，您是来这里领养孩子的吗？”

生活在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是人精，能够一眼看出来人的生活水平。

别看博士穿着并不富贵，可是他通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再加上那张漂亮的脸蛋，一看就让人很有好感。

而且，没看到院长都对他毕恭毕敬吗？

来零区孤儿院领养孩子的人到底是少数，而孩子们都想争取这个机会。

与其在孤儿院里和几十个孩子争夺资源，不如去领养家庭里面讨好父母，换取更多的报酬。

只有在领养人的面前表现出色，才能够得到他们的青睐。

在博士到来的那刻，孩子们的明争暗斗就开始了。

尤其是这个年龄大的孩子，凭借着自己的身高和力量优势，成功把其他的候选挤出范围，自己成功和博士搭上话。

他一问完，明世成就进展起来，看向博士。

博士扫了眼前的孩子一眼。

顺带着把所有人的表情都收进眼底，突然就勾起嘴角，漫不经心的说道：“谁知道呢？”

得到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那个大孩子并没有放弃，而是往下道：“先生，您需要参观福利院吗？我可以给您做向导！这里我可熟了！什么都清楚！”

博士歪了歪头，脸侧的金发贴在他过分苍白的皮肤上，有一种妖艳的美感。

他注视着面前的孩子，他穿着破烂的衣服，虽然脸上是得体的笑容，但是藏在眼睛深处的野心和欲望却暴露无疑。

不仅是他，其他的孩子也是这样。

看久了，面前的画面，突然开始变换。

一个恍惚间，博士好像看到面前站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孩子，他咧着嘴，表现出一个傻里傻气的微笑，然后不断挥手喊道：‘博士——’

如此的幻象开始闪烁，又变成了另外一幅记忆，同样是一个碧眼的孩子，脸上满是害羞，拉着他的手喊：‘哥哥。’

博士垂眸。

那个大孩子倒是有些着急了，重问了一下：“先生？”

姜家敬明显察觉到博士现在的状态不对，他正打算上前，挡住孩子们，不让他们和博士接触，就看到博士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向那些小孩。

随后，问明世成：“你们这里，有没有碧色眼睛的孩子？”

明世成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围着他的孩子们，开始筛选，叫出了几名。

被喊出来的孩子们都带着兴奋，而眼睛不是碧色的孩子，却都相当失落，尤其是刚才那个出声的大孩子——他不是碧瞳。

“博士先生，您看看呢？”明世成指着他们。

几个有碧色眼睛的孩子站成一排，就像是待价而沽的货品一样，心中满是紧张和期待。

可博士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用听不出语气的声音道：“我想要再纯粹一点的碧色，不是这种杂瞳。”

更纯粹一点的？

这个要求可难倒明世成了。

这些孩子的眼睛，难道还不够纯粹吗？明明都已经是十足的碧色了啊？

“博士先生，您具体想要什么样的呢？颜色更鲜亮一点吗？还是再深一点？其实这些孩子也都不错的，我们福利院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虽然不清楚博士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但到底是自己的合作方，明世成不能得罪。

博士收回打量孩子们的目光，道：“要像——”

碧心那样的。

干净而毫无阴霾，没有淤泥一般的欲望，能够全身心的相信每一个人。

就像是碧空的太阳。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意识到自己在寻找什么，博士轻笑了一声。

“先生！”就在此时，刚才那个大孩子冲了过来，有些焦急，“虽然我不是碧色眼瞳，但我也很乖的！我每次考试都能考到班级前十，什么家务活都会做！”

小崽子，居然开始自己推销自己了。

明世成瞪了他一眼。

然而那个大孩子已经豁出去了，不停的说着自己的优点。

——他疯狂的渴望从这个牢笼解脱。

博士侧头静静的听着，就好像在听什么说书人说的笑话。

在大孩子说的口干舌燥之后，他才弯下腰，伸手抚摸这个孩子粗糙的皮肤，还有他浑浊的灰色眼睛。

“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开吗？”他问。

以为这是胜利的曙光，大孩子高兴起来，使劲的点头。

“我第一眼看到先生的时候，就觉得特别亲切，好像是看到了我的亲人一样！”

“亲人吗？”博士道。

沉浸在喜悦当中，这个孩子完全没注意到，博士嘴角的笑意变淡了。

“是啊！先生您这么英俊，又这么优雅，一看就是非常厉害的人！”

“原来如此……”博士吐出一口气，随后挺直腰背，转头对明世成说道，“这个孩子叫什么？”

明世成：“他叫阿尔。”

“是吗？”博士摸了摸阿尔褐色的短发，后道，“既然你这么想跟着我，那就和我一起走吧。”

这句话像是一剂定心针，直接让阿尔安心下来。

而其他的孩子，纷纷用羡慕的眼神看向他。

“好了，我们走吧。”博士转身。

明世成呆了一下，立即追上去：“先生，这个领养是需要手续的……”

“这种事情，你难道不是最熟练了吗？难道还需要我教你吗？”博士反问他。

明世成僵硬着面孔，硬是扯出一个笑。“好的，那祝你们回程愉快。”

阿尔和博士一起坐在汽车后排。

他似乎第一次乘坐这么高级的汽车，都有点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想要保持乖巧的样子，却又忍不住打量车里的装饰。

看着街道上飞驰而过的景色，阿尔内心雀跃不已。

直到跟着博士走到组织内部，也没有察觉到异样。

“阿尔。”走廊里，博士往前走着，“你知道吗？”

“什么？”阿尔抬头。

他没发现，此刻周围已经不剩一个人了。

“其实，我有一个弟弟。”

阿尔哆嗦了一下，总觉得周围有些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