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到为止(36)

作者:林希之 阅读记录

说话时,他低着头,呼吸落在慕昭的颈侧,烫的脖子好痒。慕昭别过脸,干脆地问:“什么事?”

秦屿池敛着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他总是说这些暧昧不清的话,让她一次又一次地自作多情,回头才发现根本就是他随口的一句调情。

这不能全怪她,毕竟她是恋爱白痴,而他随随便便一句话一个动作都沾染着情/欲,没几个女生能抵抗的住。

哪怕明知道他不是真心,可仍是忍不住沦陷沉溺。

慕昭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

秦屿池看着她低头不说话,一副乖的不行的模样,嗓子一阵发痒,看来小姑娘比他以为的还要生气。

喉结滚了滚,他语气放缓,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我这段时间太忙,没联系你......”

剩下的半句“以后保证每天给你打一个电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慕昭平静的声音打断:“嗯,还有事吗?”

话音落下,秦屿池眸底最后一丝笑意消失,他静静地盯着她的眼睛,勾了勾唇:“欠我的饭,不还了吗?”

慕昭手指一顿,抿唇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钱。”

“一点都不好笑。”

“……”

四目相对,僵持了不知道多久。

慕昭看着他的眼睛,他眸底情绪复杂而晦暗,慕昭看不懂,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努力走进他的世界,读懂他的眼神。

最后还是慕昭打破沉默,她不躲不避地看着他,“有些事,我需要认真想一想。”

话音落下,她看到秦屿池眸底最后的光仿佛被雨水浇灭。

“认真想想?”秦屿池自嘲地勾了勾唇,“你早不说你需要认真想想。”

不知为何,她的心脏突然抽搐了下。

慕昭咬着唇,看他双手插回兜里,抬腿走进雨夜中。

这次他连帽子也没带,雨水更多的沾湿他的头发,冰凉的雨落在皮肤上冷的让人颤抖,但他像是毫无察觉一样。

慕昭攥紧手指,视线紧随着他的背影,看到他忽然回过头,雨水落在他的脸上,本就冷白的皮肤白的骇人。

她听到他沙哑到极致的声音:“算了,随你怎么想吧。”

第20章 20

◎无疾而终◎

当天晚上, 慕昭久久未能入睡,听着外面淅沥的雨声,满脑子都是秦屿池临离开前的眼神。

车棚的灯偏暗, 细雨如绒毛般往下坠, 四下无人的寂静里,狂妄嚣张的少年勾唇自嘲。

眼尾被逼到泛红, 轻描淡写的语气, 像是她不要他了。

慕昭承认, 她确实动过到此为止的念头。

说起来, 她也算是个极度自私的人,不少人都这么说过她, 前段时间江述白和叶清薏耳提面命让她清醒点,慕昭不以为意,因为她很清楚, 无论和谁比,她自己最重要。

慕士辰从小就教导她,这个世界上, 她最该爱的就是自己,其次才是伴侣父母孩子。

如果以后谈恋爱,只要她真喜欢,他支持她用尽全力去爱, 但要以取悦自己为前提, 而不是讨好对方。

和他在一起快乐, 为他耗费时间和精力让她满足, 便不要计较付出和得失。

如果遇到不开心的事, 权衡妥协和放弃, 选择对自己伤害更小的那个。

总的来说, 要以自己为重。

这个价值观被慕昭奉为皋臬,并且一直运用到为人处世中。

可是,想到秦屿池最后的那个眼神,慕昭第一次怀疑,是不是她做错了?她是不是应该先问问他发生了什么,那个女孩说不定不是她以为的暧昧关系,她不应该什么都不问,就直接给他判了死刑。

眼前闪过他眼底泛起的红血丝,他满脸疲惫,应该刚忙完就来找她,眸底最初闪烁的是欣喜,而她上来就这么冷漠,于是少年眼底光亮被冰凉的雨水浇灭。

【算了,随你怎么想吧。】

慕昭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想起这句话,心脏又抽搐了下。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和她继续了吗?

-

辗转反侧不知道过了多久,慕昭才渐渐睡去,可她上床早,睡着时也不过凌晨一点,北城的夜生活还在继续。

和秦屿池陆淮之一起长大的江澈从美国回来,几人在双子座俱乐部给他接风,包厢上方有盏暖黄方灯洒下光线。江澈拿了根烟点燃,弹了弹烟灰,看向身侧的陆淮之,淡淡的问:“他怎么回事?”

顺着江澈的视线,陆淮之看过去。

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秦屿池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暗色调的光线打下来,将他的轮廓衬的更加深邃。

说是过来给江澈接风,可自从进了包厢,他就不停地喝酒,一瓶朗姆酒快被他自己喝完了。

陆淮之啧了声:“不知道,好像被女人甩了。”

江澈挑眉:“他,被女人甩?”

他出国才几个月,秦大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江澈来了兴致,作死地端着加冰威士忌到秦屿池对面坐下,微微一笑:“兄弟,听说你失恋了。”

秦屿池头也没抬,“滚蛋。”

江澈:“……”

他当然不会滚,反正后天飞回美国,“哪个女的这么牛逼?是不是上次你专门打电话给我,要我整理大一民法知识点给她的那个法学院的?”

陆淮之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我说呢,怪不得你前段时间一直在看王泽鉴的天龙八部,我还以为你要转专业,和江澈一起去招摇撞骗。”

两人八卦半天也不见秦屿池吭声,江澈忽然问:“那女的喜欢你吗?”

秦屿池的眼神暗了暗。

喜欢,慕昭当然喜欢他。

秦屿池怎么可能看不出小姑娘看他时眼里的光。

但她的喜欢,只是基于各种表面原因的喜欢。

淡到都不用纠结就能放弃。

她说她需要再认真考虑,考虑的结果八成是不要他。

她那么聪明理智,只要冷静下来就能想清楚,对她而言,他是深渊、是火坑、是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

连她都这样想,他还怎么敢把她拉进来?

秦屿池自嘲地勾了勾唇,又开了瓶新的白兰地。

见他只喝酒不说话,江澈了然,看来这姑娘是个有脑子的。他安慰了句:“不过说实话,不在一起也是好事,反正早晚都是要分开的,还不如早分开。”

秦屿池终于抬头,掀起眼皮,凉凉地看着他。

江澈:“……”

妈的,这年头果然不能说真话。

他回以微笑:“不然,你回去继承家产?”

江澈说这话完全是开玩笑的成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秦屿池他爸妈对他做过什么,不然他一个贵公子放着捷径不走,累死累活地自己创什么业。

那女的,应该还没重要到...让他不惜和过去和解,也要和她在一起。

-

那晚过后,慕昭没再见过秦屿池。

比起前段时间的离开,他这次是消失的干干净净,连周一早上的德语课都没来过。

直到数据库基地的工作完成,慕昭也没在基地里见过他。

叶清薏和江琦妍似乎隐约猜到她和秦屿池目前的状态,没再在她面前提过秦屿池。

见不到他的人;

也没了关于他的道听途说;

慕昭这才发现,他不主动来找她,她想和他见面,原来这么困难。

他真的打算,就和她到此为止吗?

进入十二月,北城室外的温度降至零下十度,慕昭出门时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如果不是熟悉她的人根本认不出她是谁。

上完家教课回来,慕昭准备在校外的面馆里吃饭,刚下公交车看到从黑色轿车上走下来的秦屿池。

比起她穿的这么厚,秦屿池穿的很薄,只有一件黑色大衣,高高在上的冷色调衬的他更冷漠。他咬着烟,倚在车门上,表情略带不耐,似是在等副驾驶的人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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