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姑娘富贵命(28)

兄弟顿时觉得不太妙,回到家贺有福却是神色如常,没有异状,看来他那边还好,兄弟合计他们先商量,反正过年百业不兴,也不可能在这期间出状况,爹年纪大了,就让他过个好年。

生意人家的孩子直觉都很灵敏,这已经不是想沾贡布了,而是志在必得,许大人跟卜大人不收礼,可见这两家已经被打点妥当,准备报效那个五品大人,这才断了贺家这边的多年关系。

贺家这十几年来顺风顺水,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兄弟当下便喊了各自心腹进来,吩咐他们即日快马南下把仓库守好,十二个时辰都得有人走动,那里面可都是今年春天要运送上京的货物,少一匹布都不行。

换贡是大事,最粗暴的手法就是让上一个贡家拿不出东西,那麽便可以先由主要官员点商家,这要是东西好,得了夸奖,那隔年就顺理成章了,所以两兄弟想出来的第一个办法都是先守住货物。

就在这时候,婆子送了两碗鱼翅汤进来,兄弟俩这才想到晚饭还没吃。

暖汤下肚,心情上好了不少,便开始列出名单,初一的送礼名单已经有两个不收,初二他们分别要跑两户,希望情况不要太糟。

然後找了京城机灵的办事先生,虽然是大年初一,但有银子自然请得动,说了大概,又先支付了一半的款项,让他们去打听是哪个五品官员的亲戚要抢贡,是半路出家的那种商户还是百年老店,若是半路出家的那种商户还好,这种没底子的人家,就算有五品大员撑腰也

很难吃下贡布这一块,但若是百年老店那就麻烦了,要名声有名声,要品质有品质,绝对可以跟贺家一战。

说这种事情是很心烦的,平素虽然跟几个官家有往来,但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忙得很,怎麽可能为了这种事情上门打扰。

两兄弟回府後,足足说了两个多时辰。

然後贺彬蔚就听到常康的响语。「三奶奶今日叫了姜姨娘过来,姜姨娘身体不舒服,三奶奶还是不依不饶,三爷,救命!」

他当然不信静淞会对玉琢发作,但常康说玉琢身体不舒服,他总得问一问。

一出书房,常康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议来:「三爷,三奶奶今日不知道怎么,突然命人叫了姜姨娘过去,姨娘以为是三奶奶想找人说说话,这便去了朗霞院,却没想到奶奶让人进了大门,却不给进格扇,命姜姨娘跪在外头,还一直问她知不知错,不知错就跪着,姜姨娘哪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三爷,救命哪!」

贺彬蔚皱眉,「要是有一句谎话,我会活活打死你。」

常康瑟缩了一下,「奴婢不敢说谎,请三爷回朗霞院看就知道,三奶奶是铁了心,要姜姨娘把膝盖跪坏。」

贺彬蔚只觉得一肚子火,这後院的事情都闹到大哥这边来了,真丢人。

然後又奇怪,到底怎麽回事,静淞不会罚玉琢,玉琢也不可能去撒一个马上就能戳破的话啊。

一路上他都没说话,回到朗霞院,果然看到玉琢跪在格扇外,楚楚可怜的求饶,「三奶奶,饶了奴婢吧,奴婢真冷得不行了。」

他大步走过去,解下白己的皮裘给姜玉琢盖上,又把她扶了起来,跪久了,玉琢的双脚直打颤,手也是冷的。

「来人,把姜姨娘送回赏星阁。」

姜玉琢双眼含泪,「不行的,表哥,三奶奶还没说我能走。」

一旁,有安扑地大哭,「三爷作主,三爷作主!我家姨娘一颤颤竞竞,对三奶奶更是恭敬无比,三奶奶突然就发作,若是早几个月还无妨,但姨娘现在是双身子,哪禁得起这样的折磨,三爷,看姨娘跪了一整晚,连脚都站不直了,这以後要是落下病根怎麽办?」

贺彬蔚扬声道:「静淞,开门。」

屋内有烛火摇曳,却是静无人声。

「三爷,三奶奶肯定是知道您回来了,所以不敢出声。」有安哭泣道:「就在您回来了,三奶奶还骂了姨娘好多难听的话,说她是仗着老太太才得以收房,三爷对姨娘根本没意思,姨娘听得很伤心却又不敢反驳,现在您回来了,三奶奶肯定是装睡装没事了,三爷,我娘现在才三个月都要被吓成议,以後的日子这麽办哪,读肚子里可是三爷的长子,您可要说句话啊!」

「是,表哥,三奶奶刚才真的很凶,玉琢害怕。」姜玉琢滴出两滴眼泪,十分委屈,「虽然说主母骂姨娘,那是姨娘不好,惹得主母生气,可是玉琢现在有孕,只想好好给贺家添喜,三奶灵云罚一琢真的不知议怎麽办才好,表哥帮谨二奶娘说,到底怎麽样才能好好相处。」

贺彬蔚昨天守岁,一夜没睡,早上又议快车到许大人家,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身体疲倦,内心错愕。

回到贺家,没想到大哥那边的卜大人也是,再傻也知道大事不妙。

此刻看到姜玉琢有孩子在这边跪着,脑袋已经不够思考,不懂徐静淞怎麽突然发脾气了,他真的很累,後宅就不能管好一点吗?

心里不舒服,语气自然不善,「静淞,把门打开,说清楚为什麽让姜姨娘跪着?」

屋内安安静静。贺彬蔚更是火了,现在是怎样,连丈夫的话都不听了吗!

「徐静淞,我再说一次,把门打开。」

所有人都看着屋内的烛火透光,没想到後头却传来声音。

「在这儿呢。」

回头一看,徐静淞着赖嬷嬷,程嬷嬷,似笑非笑的从垂花门进来,头上还有雪花,可见是走了一段路,「三爷找我?」

任谁也没想过三奶奶居然从外面进来了,那屋里那个命令姜玉琢不准起来的人是谁?姜玉琢跟有安信誓旦旦,三奶奶刚刚还在发脾气呢。

赖嬷嬷行礼,「三爷,老奴替大奶奶带话,三奶奶今晚都在跟大奶奶聊天,您喝的鱼翅汤就是三奶奶带来的。老奴只知道这样,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就在这时候,姜玉琢捣着肚子慢慢软下去,徐静淞想说,怕了,想装死?却没想到一道血痕从她裙子渗出来。

赖嬷嬷不愧在後宅多年,反应十分迅速,过去就把姜玉琢扶着让她躺下,「姨娘出血,去请大夫。」

有安尖叫起来,「快,扶姨娘回赏星阁!」

姜姨娘到这时候才回过神,「不,孩子,我的孩子……」

每天她都吃很多,腰围胖了一圈,老太太跟大太太都很高兴,孩子很健康,怎麽会……可肚子真疼,真疼啊……

还有徐静淞她怎麽会从外面回来,那迷药呢,怎麽会没用?

姜玉琢的孩子没了。

贺老太太是隔天早上才知道大年初一晚上发生的种种事情,姜玉琢怎麽被徐静淞罚,怎麽派人去朝云院求助,三爷发脾气时,三奶奶是怎麽从外面回来,大房的赖嫒嬷如何作证三奶奶的清白,冉嬷嬷交代得清清楚楚,贺老太太自然是气得要命,但孩子都没了,再生气也没办法。

贺老太太想想,越想越气,「你这老东西给我说说,我对那丫头还不好吗,一个表小姐,吃喝住行都跟个嫡女一样,比眉仙那几个贺家小姐还要娇养,她说喜欢彬蔚,我也许给她了,彬蔚会有正妻,那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现在是在闹什麽?」

冉嬷嬷陪笑,「表小姐还小,自然不太懂事。」

「这过了年都十五了,还不懂事,三个月的孩子啊,我还等着去跟我弟弟说他有外曾孙了,就这麽没了,伺候了快一年才怀上,一天就给她弄不见,真气死我!」

胡嬷嬷闻言,连忙跟着劝,「老太太不用伤心,姜姨娘还年轻,调养调养,只要三爷念在表兄妹情谊,还是能很快怀上的。」

「调养,她现在是陷害正妻啊,徐家能甘愿?我不做出个结果,徐家恐怕会把我们人门都拆了。」贺老太太说完,重重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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