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姑娘富贵命(45)

当然,贺老太太在第一时间就派车子去杨家接几个曾孙了,家里的男人回来,自然就方便请西席入住,孩子还是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贺希跟贺风对爷爷,爹,三叔是有印象的,看到人就缠上去问,爷爷回来啦!爹回来啦!您去哪了?怎麽去这麽久哪?几句话说得大人眼眶红,抱起来亲了又亲,说出海去啦,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贺齐跟贺云完全就是不记得的状态,想亲近又有点害羞,三个小的都看着两个大哥哥怎麽做,跟着喊爷爷跟爹。

贺顺不懂自己怎麽突然冒出一个爹,小脸上大大的懵,但也许父子天性,并没有排斥贺彬蔚抱他。

徐静淞在旁边哄着,「喊爹。」

「爹。」小孩子的声音很是清脆。

贺彬蔚知道儿子完全不懂「爹」的意思,但还是听得十分高兴,「顺哥儿乖。」

面对夸奖,贺顺坦然接受,「顺哥儿最乖了。」

然後小子使出他的必杀技,歪头笑,就见贺彬蔚脸上笑开了花,连续在儿子脑门上亲了好几口,儿子真可爱。

徐静淞笑说:「顺哥儿喜不喜欢娘?」

小娃儿点头如捣蒜,「喜欢。」

「以後要像喜欢娘这样喜欢爹,知道吗?」

贺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爹。」

贺彬蔚已经很满意了,以後他会好好跟儿子培养感情,给他喂饭,给他洗澡,哄他睡觉,当一个真正的爹。

家里已经节约两年多了,一时之间就不急着改变,徐静淞跟着贺老太太住,贺彬蔚便也跟着住在祖母那里,小杨氏去跟婆婆杨氏住雨恩院,贺文江也直接就住雨恩院了,没人提要开朝云院或者朗霞院的锁,都想着,一家人最重要的是能在一起,吃几个菜,多大的院子好像都是其次了,院子再大再好,也没阖家团圆好。

贺彬蔚自然开始埋头读书,郭夫子继续在贺家教他,现在离考试还有几个月,能读多少是多少。

以前读书是为了争风光,这回心态已经改变,他认识到自己得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家人,不然一旦有心人陷害就只能任人鱼肉,这种事情只能发生一次,可不能发生第二次。说来

不孝,他们父子三人都没瘦,家里的女人却都瘦多了,他一定要能保护这个家,才不愧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

时间过得很快,雪渐融,春渐至,桃花满开。

被重重白雪覆盖的院子又恢复生机,枝头新绿,花间托紫嫣红,原本减少了一半的园丁,现在又重新聘了人,园子重新精致起来,几个小爷每天读完书便是满园子跑,奶娘在後头追,贺家生气盎然,彷佛过去两年多的颓丧不曾存在。

进士考试日期越来越近,贺家人人紧张,贺老太太跟杨氏每天都要去佛堂念半个时辰经,徐静淞迷信的开始吃素,贺彬蔚却是气定神闲,该干麽就干麽,一定要亲自给儿子喂晚饭,一定要亲手替他洗澡,刚开始贺顺还别别扭扭,不到几天便亲热起来,不过那麽点大的孩子,好像懂爹的意思了,就是一个对自己很好很好的人,会给自己洗香香,会给自己喂饭饭,晚上睡前还会亲亲。

贺彬蔚每天睡三个时辰,读七个时辰书,剩下的都用在贺顺身上了。

父子感情一日千里,徐静淞虽然跟他说多睡点,等考完试再跟儿子亲热不迟,贺彬蔚却是等不及,想了儿子两年多,现在怎麽忍得住。

春天再度入闱,这次他觉得发挥得很好,两道题目,一道出自《孝经》,一道出自《善经》,看似简单的题目,但就因为太简单了,背後的意义包山包海,并不好下笔,狱中一趟,让他对「孝」字有了更深的领悟,而与何贤妃的渊源,更是「善」字最好的解释。

窗外树影摇曳,蝉声鸣叫。

天气热,梅花窗都开着,格扇也没关,就为了让风透进来。

不得不说,贺老太太的院子真的挺好的,参天大树十几棵,树荫遮阳,又有水池,真的没那麽热。

入夏後,贺家出了几件喜事,被耽搁的贺眉仙跟贺东雨都顺利订亲——贺眉仙给麦大人的嫡子当贵妾,贺东雨给周主事的庶子当平妻。

两人都是知道贺家跟何贤妃有渊源的,又打听到贺彬蔚上次考进士只差了一点点,这贺家眼见就要旺起来,都想着,此时不结亲更待何时,只恨自己的儿子都已经成亲,所以无法给上太好的名分,但饶是贵妾平妻,对贺家来说仍然是大大高攀,贺老太太很高兴,当下就允了。

贵妾平妻,礼仪没那样繁复,一顶轿子过门也就是了,倒是贺老太太想着终於有喜事,於是给这两孙女不少的体己银,贺眉仙貌美,应该容易得到丈夫宠爱,这不用担心。贺东雨长得就像第二个贺有福,但想着身分是平妻,应该也不会吃亏才是。

初夏一个好日子,两顶轿子便一前一後出了门。

京中商人的消息是很快的,知道贺家无罪的时候还在观望,但发现麦大人跟周主事主动

结亲,那肯定有什麽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瞬间都跟贺有福热络起来,太太奶奶们赏茶宴,赏琴宴的帖子又开始送入贺家。

杨氏很是欢喜,又做起了新衣服,买起了新头面,带着小杨氏跟庶女贺俪莹开始赴宴,大家就是说说闲话跟八卦,打发打发时间,至於不带徐静淞的原因也很简单,她又有了,天气热,孕妇出门太折腾便没带她。

贺彬蔚对她有孩子这件事情很高兴,他一直愧疚怀贺顺时没能陪她,也遗憾没见过儿子小时候的样子,这次,他一定要从头参与。

徐静淞算算,这胎应该在冬天生,很好,坐月子比较不会臭。

程嬷嬷跟闵嬷嬷却很烦恼,冬天坐月子,产妇容易着凉,三奶奶闻到烧炭味就流鼻血,暖石又不经放,一两个时辰就要换,门开开关关的会透风,两个嬷嬷为了这件事情很是伤脑筋。

徐静淞就幸福了,每天不是吃就是睡,惬意无比。

困。

这日半睡半醒的时候,突然听到脚步声,她慢慢睁开眼睛,见是贺彬蔚牵着儿子进来,看到儿子扑向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微笑,「跟爹爹去哪玩啦?」

「钓鱼。」

「哟,连钓鱼都会说啦,顺哥儿棒棒,钓到人鱼了吗?」

「嗯。」小家伙用力点头,「很大。」

就见贺彬蔚两只手指比出一个距离,大概十五公分,其实不算大,但对小人儿来说已经够了。

丫头端上乾净的水跟布巾给两人洗了手脸,贺顺自己脱下鞋子钻上美人榻,靠在母亲的怀中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徐静淞一下一下拍着儿子,小娃很快发出鼾声。

贺彬蔚坐在榻沿,小声说:「你也睡一下。」

「刚才有睡一会,再睡晚上睡不着了。」

徐静淞拉着他的手,「就是今天了,紧不紧张?」

贺彬蔚笑着摇摇头,「我说了有把握。」

「可我还是紧张。」

今日就是进士放榜,合格的卷子都已经挑出,主审官会在这几天好好讨论,然後在今天定下名次,由大学士写红榜後,於申初时分贴墙告示。

本来应该再早一两个月的,不过这次审卷子的大人不知道怎麽着,接连风寒,一个染一个,导致阅卷人手大减,便只能把放榜一延再延,延到七月。

「三爷。」徐静淞拉着他的袖子,「考上了,我们……还是捐官吧,反正那十万两还在,别去找何贤妃了。」

贺彬蔚一笑,「为何?」

「你能两年多就出得大牢,何贤妃已经还了恩情,总不能一直讨啊,人心会变,如果我们再去求,那就像要胁了。」

贺彬蔚点点她的鼻子,「祖母当初上徐家说亲,便是听说有个金兔子命中七两帮夫运,我自然听你的。」

爹娘都让他想办法再探探何贤妃那条路,如果能考上进士,何贤妃再给吏部发几句话,那不就前程似锦了吗?可是他却觉得不妥,宫中是最容易改变人的地方,能在短短时间从何嫔变成贤妃,那肯定不会只是单纯的皇上宠爱,她贵为四妃之一,未必希望有人再提起她的乞儿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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