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庆幸办公室里没有镜子，否则让他照照现在的模样，不晓得他做何感想？收拾好飘散的思绪，他把夹在腋下的几份文件放到桌面上，“副总，这是当初竞标案的所有相关资料，还有竞标低价泄露后调查小组的调查报告，最后‘盛世’收购‘致翔’的企划书。”

盛臣祎之所以把小麦要来，第一他是自己在盛华建筑时合作搭档的助手；第二当年他也参与了那次的竞标案，算是知根知底的老臣子，交由他来协助找出湮灭了四年的真相再合适不过了。

“噢，好的，辛苦你了。”盛臣祎翻翻那些陈旧的资料，表情有点沉重。

小麦吸了口气，指着压在最底下的一份文件说：“这是按你的指示得到的调查结果，阳红目前和父母以及……姐姐住在一起，地址、电话号码没变。”

盛臣祎身体明显的一僵，嗡嗡响的剃须刀空转了数圈被他关停，气流顿时凝滞了一般，时间嘀嗒嘀嗒过了几秒，他终于出声道：“谢谢，你先出去忙吧。”

小麦担忧的望了望他，“是。”

等听到关门声盛臣祎才恢复正常呼吸，鼻翼翕动、血脉贲张，他一再的命令自己不要去看那份文件，可偏偏今天的眼睛好像多了透视功能，一眼便穿透蓝色的透明外壳，一眼便看到了那行记录地址电话的铅字……“哗啦”地上扫落一堆文件，纸张四散。

尽管有许恪人品的保证，Jerry仍旧对小末不抱什么希望，虽然她看起来的确比当下同龄的女孩沉稳、淡定，而且智慧不应该用一张文凭来衡量，但这里是盛世集团，不是今天成立明天倒闭的皮包公司，别说精英聚集的27楼，能进入盛世总部大厦工作的都是严格挑选出类拔萃的人才。

经过一段时间和小末的相处，Jerry觉得抵御冬季天气的冷可以多穿衣；可以躲在暖气充足的室内，却没有办法抵御一个人打骨子里让人冷彻心扉的感觉，这个叫夏末，有着热情洋溢名字的女孩，简直太恐怖了。

Jerry不止一次的想她童年时期是不是遭遇过什么打击，以至于造成她近似“冰雪女王”的个性，冷漠得不近人情，理智得喜怒不形于色，她根本就是一非人类。

不过他看出了一点，在27楼精英、智囊环伺的环境之下，她能迅速拥有立锥之地，也全凭这般荣辱不惊、百折不饶的淡漠态度。她虚心的跟着他学习，待人处事不啰嗦、不废话，言必信行必果；她观察力敏锐，一旦捕捉到别人哪怕一个细微的眼神、表情，她会牢记下来，下次绝不会重犯同样的错误。

所以“东宫”大多数人默许了她的存在，这是很不容易办到的事情——也许是她不出众的外表；也许是她从不强出头，对谁都一视同仁等等原因。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还算是他颇为满意的学生。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分别的日子还是到来了，Jerry叩开总经理室的大门向许恪辞行。

“总经理，我刚刚去人事部办好了离职手续，对不起比原计划提前了一些。”

闻言许恪抬起头来：“这么快？”

Jerry故作轻松的说：“有效率是好事啊。”

许恪嘴角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

他又说：“这么快？”

“公司优秀的作风在我身上得到发扬。”Jerry幽默的说。

许恪坐直身子，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都没来得及给你好好的践行。”

“算了，你现在也是分身乏术，而且我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了，将来见面的机会多的是。”Jerry表现得非常豁达，他对他已经够好、够有义气了，践不践行那些都是形式上的。

“你一走，我又少了一个可以谈话的朋友……”许恪有感而发，“到了那边记得马上给我电话，好让我知道你平安。”

“知道了。”Jerry从来没想到他会把自己当成是朋友，对他来说这可是很高的荣誉，他感动得都不晓得该怎么说好了。

另一件让Jerry没想到的事是，下班的时候小末走到正在打包收拾的他旁边，递给他一张纸条，他迷惑的接过来，打开来一看是一串数字，于是开玩笑道：“不会是银行存折的密码吧？”

小末摇摇头说：“我的QQ号。”

“啊？”他错愕的一愣。

“方便往后联系，虽然我不常上线。”

那干嘛还给他？Jerry差点破口叫出来，但望着她真诚的脸，知道她不是在恶作剧，所以他只能闭好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