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146)

在侍者的指引下,咏葭改道前往宥连策的寝宫攀星殿。王宫占地广阔,一殿一阁均相距甚远,待咏葭一路行来,忐忑和雀跃渐渐消弭殆尽,而越深入大内,周遭的气氛越有种难以形容的古怪,似有惨叫声隐约回荡。

怎么回事儿?

越过水榭拱桥,攀星殿近在眼前,咏葭发现三三两两散落在花影扶疏间的宫人侍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均是惊惧与恐慌,而惨叫声断断续续的清晰的传进耳朵,她沉沉提一口气,足尖点地飞跃过去。

☆、(九)

咏葭飞掠过小径,攀星殿外的惨烈的一幕即刻落入眼帘。七八个五花大绑的军人正被处以杖刑,咏葭轻易认出他们是常年追随宥连策,最为忠心耿耿的部下。

咏葭刚要上前喝止行刑的人,不料贴身随侍宥连策的老宫人先一步拦下她,“女爵爷莫要冲动,此事您管不得。”

咏葭憋着口气问他:“他们究竟犯了何罪,为何这般当众受罚?”

老宫人恭敬回答:“禀女爵爷,他们未能在期限内交出二王子殿下,所以陛下按律廷杖一百,以儆效尤。”

又是为了宥连勋!咏葭握拳,转眼瞪向正受廷杖之苦的一干人等,昔日总在沙场上呐喊杀敌的勇士们今日尝尽羞辱,嘶声痛呼,其实不是身痛怕是心痛吧。

她一把推开老宫人,跃上前徒手拦腰劈断一根棍棒,狠狠冲那些行刑的宫人吼:“别打了,你们中间谁配动这个手!?”

宫人们愣了愣,马上一起匍匐在地,实际上他们也不愿意,论起来受罚的没一个不是功勋彪炳的大功臣,可惜圣命难违,他们人微言轻只得惟命是从。

身后皮开肉绽的军人齐齐望向咏葭,其中一人不无狼狈道:“女爵爷,别责怪他们,这全是我们有辱使命应受的。”

一百廷杖或许要不了他们的命,却会葬送掉所有信仰和忠义,咏葭深知个中利害,心头一片凄凉,看看艳丽阳光中巍峨的殿阁,再看看一地期期艾艾的人们,闭闭眼睛,浓密睫毛微微颤动,须臾掀开眼皮,绝美黑瞳散发幽冷寒光,迈开脚步直直往攀星殿而去。

“女爵爷!女爵爷!”老宫人恍惚一下,赶紧撩袍追上去,一辈子未曾离过深宫大内且生活安逸的他不明白刚才从咏葭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气息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心惊胆裂。

但受罚的军人却没有一人错认,那是——杀气。

宫阙深处,豪华的浴池,六个白玉制成的星神像矗立着,泉水从雕像口中汩汩流泻而下,发出动听的潺潺水声,热气氤氲的池中半躺着这座宫殿的主人——宥连策。泽彼国最年轻也最受拥戴的王。可那都是曾经。

隔着层层弥散的白雾,宥连策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啜着醇香美酒,神态散漫而颓废,下巴爬满新生的青黑色胡渣,压根没有半点帝王该有的样子。

突闻宫侍们凌乱的脚步声,宥连策厉声斥问:“怎么回事?”

几个宫侍顿时吓得哆哆嗦嗦跪了一地,其中一位细声嗫嚅:“陛下……女爵爷……”

咏葭一把推开身前的宫侍踏进来,扬声道:“我有事跟你说!”

宥连策蹙眉,“你没看到我正在沐浴吗?”

“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咏葭毫不避讳的盯着他看。

宥连策挫败的诅咒了几句,然后挥挥手,“知道了,你到外面等一下。”

须臾,宥连策随意披着件长袍走出来,同时带出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不耐烦的问笔直站在长廊上的女人:“你想说什么?”

咏葭面无表情,“能单独谈吗?”

宥连策一扬手,所有宫侍随即无声退下,他懒道:“说吧。”

咏葭拔出两把短剑,一把抛给他。宥连策接住,手里却是漆黑的木质剑柄,他一脸疑惑,她说:“初学者练习用的木剑。”

“什么意思?”

“决斗。”

宥连策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还记得我们以前曾经打过一次赌吗?”咏葭平静的说,“谁赢了就听谁的。”

宥连策居高临下睥睨她,冷嗤道:“这个游戏我不打算玩第二次。”

“可我想玩,而且一定得玩。”咏葭话音一落飞身扑来,一剑就朝他头上砍。

他慌忙举剑抵开她,大吼:“你疯了,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我想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你!”咏葭一边攻击一边娇喝:“当前有十二个城池在打仗,而你呢?天天躲在寝宫里醉生梦死,你对得起那些替你卖命的将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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