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165)

是夜,蔷儿铺好卧榻过来伺候墨辛安歇,墨辛照例抱着经书看得有滋有味,赖着不肯睡下,蔷儿不言不语不动不摇的杵在旁边,惹得墨辛长叹一口气,投降。

褪了衣衫,不情不愿的上榻躺平,蔷儿无甚感情的平铺直叙道:“郡主好生歇息,奴婢告退。”

其实亦未是真正意义上的“告退”,不过退到外间罢了,仅隔一道屏风,她若想偷偷起身接着看书,她必会立刻知晓,然后进来“无声阻止”……墨辛默了一下,翻了个身,拉高棉被罩住半颗头颅,似有点赌气的意味。

蔷儿也不加理会,径自检查了一遍门窗,确定无误后才端着烛台离开,墨辛面朝里,感觉光线渐渐飘远稀薄,惦记着尚有几行没看完的经文,怎么都无法安心入睡,躲在被窝里玩手指,搜肠刮肚琢磨有何办法在不“惊动”蔷儿的前提下,顺利拿到经书呢?

或许是想得太过入迷,不知不觉困意席卷,眼皮沉沉,神智游离于清醒与迷糊之间时,一阵冷风拂来,帐幔波动,仿佛有人从外面进来了,她恍恍惚惚的想出声问蔷儿,张嘴又发觉嗓子哑涩得可以,勉力撑开眼,却瞧见墙上黑影斜印,紧跟着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墨辛觉得身下颠簸起伏,腰间被什么牢牢箍着,她试着动了动,瞬间被箍得更紧,脸颊贴上某种厚重硬实的物体,鼻端闻见的尽是清冽的夹杂着冰雪气息的味道,怎么回事儿?

又过了一会儿,她听到笃笃的马蹄声,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被绑架了,难道是那个白衣人?她不安的开始挣扎,奈何手脚仿佛灌了铅,根本动弹不得分毫,正焦急懊恼着,猛然有人说话:“是不是要醒了,敢情药没起效?”

“……不管了,赶路要紧,走!”

这声音?分明哪里听过的……而另一个感知令墨辛愈发心慌,她被人抱在怀里,一阵阵规律的呼吸扫过她的眉眼,她脸颊贴着的“物体”俨然是男人的胸膛!

“别怕,咏葭,不要怕,是我,是我呢。”低哑的男嗓骚动耳廓,麻麻痒痒,气息灼热。

咏葭?是他?!

墨辛骇然,他不是被女王赶出北锡了么?为何又回来了,甚至潜入神庙绑走她!墨辛拼命想醒过来然后告诉他认错人了,她不是他以为的咏葭郡主呀!

宥连策低头凝视紧紧扣在胸前的人儿,她看起来非常害怕,眼球在菲薄的眼皮下不停滑动,两片唇瓣微微颤抖,喉间不时发出细细的娇哼,那么无助那么可怜兮兮,一刹那他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不自觉欺近她,万分怜惜的吻上她的额,接着是眼、鼻尖,最后眷恋的含住香馥的小嘴儿……

“唔……!”他在干嘛!?墨辛震惊得无以复加,屏息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唇上,脑袋轰隆隆炸得一片空白。

原意只在抚慰,可一碰到朝思暮想的柔软,宥连策立刻失去理智,舌尖蛮横的撬开牙关,碾着羞怯笨拙的小舌激切的捣磨,手也配合着抬高她的脸,粗糙的指腹慢慢摩挲滑腻的下颌线条,自己反而成了讨要抚慰的人,“咏葭……想你……好想你……”

无耻!放开我!放开我!墨辛的尖叫尽数被他吞噬,反复纠缠,贪得无厌的霸道,不顾一切的张狂,让她对他仅存的怜悯飞速消弭殆尽,同时无限悲哀自己莫名其妙做了别人的替代品。

晶莹的泪滴从眼角滚落,悲悲切切打湿脸庞,惊住兀自沉迷的某人,他眨眨眼清醒过来,赶忙松开她,“咏……咏葭?”

浓密的长睫泪珠尤挂,人已再度晕厥,苍白的脸色衬托下惨遭肆虐的唇极为红肿,细嫩处更渗出血丝,宥连策心疼的环抱住她,仿佛犯错的孩童期期艾艾的嗫嚅:“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粗暴了,我保证下次一定小心……”

还有下次?墨辛在黑甜的梦中惊惶的打了颤。

一觉睡醒,墨辛习惯性的先侧耳倾听,神庙的晨钟总是悠扬动听,宣告崭新一天起始,然而今日颇为奇怪,等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响动,异常的静谧让她疑惑的睁开眼一探究竟,然而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放大的陌生男人的脸孔,她差点吓得灵魂出窍!

宥连策笑意晏晏,温柔的摸摸她睡乱的发丝,“醒了么?”

这……骗人的吧?墨辛用力闭闭眼再看出去,那根本不该存在的人不但依然存在,并且还大喇喇的躺在身边……不对,是她躺在他的臂弯里,发丝缠绕,手脚相叠……墨辛噌的想一跃而起,奈何他只消轻轻一摁,她便原封不动停在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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