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26)

他不作答,咏葭也不啰嗦,扯着诡异的笑打算起来,忽而一只手拽住她的衣袖,低沉的声音沙哑道:“我自己洗。”

“哦。”咏葭有些遗憾的抽开手,“其实我挺想给老爷您搓背的。”

她刻意在“搓背”二字上加重咬字音量,松脱的男性大手马上比出食指冲向门口,“出去。”接着手臂滑落身侧,脑袋往枕头里一努,“多谢。”再接着呼噜声复又响起。

咏葭摁摁太阳穴,“别睡了,收拾干净开饭了。”

“……”

咏葭拉开被子,男人结实的身体袒|露无余,她脸不红心不跳,“宿醉头痛要喝解酒汤消除,光是睡只会越睡越难受。”

双眼紧闭的男人似是不受干扰,拼命“睡眠”,可爬满髯须的脸上却隐隐透着郁气,咏葭却不以为意,好整以暇道:“看来还是帮老爷洗澡好了。”

宥连策终于用力捶了一下床板,一骨碌爬起来,瞪着她吼:“起来了已经起来了,洗澡这就洗澡,开饭吧赶紧去开饭吧!”

咏葭懒懒看他,慢慢捏起鼻子,一语双关道:“你真臭。”

“出去!”

放下“暴躁的老爷”咏葭步履轻快的走出船舱,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威胁他不可的,昨天“帮他洗澡”不但事后连累小厮打扫满地积水跟湿透的床单被褥,而且还毁了她一只翡翠镯子,代价高昂。

宥连策泡了一个热水澡,清清爽爽的出现在饭桌前,正在摆放食物的小厮见到他,恭敬喊了一声:“老爷,用膳吧。”

宥连策点点头,然而尚未坐稳眼前便多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趁热喝,我哥特制的解酒药。”咏葭坐到他旁边。

“这是人喝的吗?”宥连策闻了闻说:“好恶心的味道。”

咏葭笑笑,“我会把老爷的话记下来转告给我哥,他的解酒药被人怀疑是毒药。”

宥连策拧眉,“我什么时候说这是毒药了?”

“人不能喝的东西不是毒药是什么?”咏葭不容他抵赖,拿他的话反问他。

“得了,我喝……”宥连策端起那碗似乎神乎其神的解酒药,屏息一口灌到肚子里,那又涩又腥的味道害他差点吐出来,强忍着放下空碗,他语气绵软的说:“你要满意了,麻烦少说几句,现在我头很痛。”

咏葭撇嘴,举箸,用膳。

咏芫制的药大到救人性命小到开胃通便,哪样不是皇家御用之物?别瞧只是区区的解酒药,亦具有护肝养肾的功效,好酒贪杯的苍岌王甚为喜爱,若不是借助他们的兄妹关系,他岂有幸享用?

午膳后,宥连策发现咏芫的解酒药果然厉害,原来宿醉引发的头重脚轻症状全没有了,人顿时轻松不少。惬意的走上甲板,午后暖洋洋的阳光普照大地,蓝天碧海,白色的海鸟在空中盘旋,潮湿的海风吹得人昏昏欲睡……随意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

咏葭正和船工检查船帆,见宥连策仿佛一只慵懒的大猫,吃饱喝足了在晒太阳,心底不由得腾起一股子无奈。让他假扮赢庭,他倒做得入木三分,镇日无所事事,不是喝酒听曲儿就是狎妓取乐,简直荒唐无比。她曾猜测他也许早存有当昏君的潜力,恰逢变故彻底给激发了出来。

迟瑰将所有赌注押在他身上,是否是个天大的错误?

宥连策忽然扬声问道:“你们忙什么呢?”

咏葭以为他闲得打盹,听见声音微微楞了会儿才说:“老爷,给养都备妥了,该起航了。”

这一路他们完全以赢庭惯有的铺张作风做戏,未露丝毫破绽但却花费颇巨,几天来单就应付慕名而来捧臭脚的人,挥金如土的“赢大爷”几乎把家底掏空,再不走她怕得要饭回苍岌了。

宥连策仰头眯眼睛看向天际,“暴风雨快来了,起什么航?”

暴风雨?咏葭跟他一眼眺望清澈如洗的天空,“老爷,请问您酒醒了吗?”

“我是土生土长的泽彼人,熟悉大海胜过一切,不然我们等等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咏葭揶揄:“你是舍不得红船上的姑娘们吧?”

宥连策很干脆的闭嘴,反正马上有事实佐证,不必逞一时口舌之快。

果不其然,下午晴好的天气骤然丕变,乌云以跑马的速度堆积密布遮蔽太阳,天地霎时一片昏黑,不少出海的渔船纷纷返回,连停在他们附近的红船也靠上了岸,莺莺燕燕们匆匆下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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