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30)

他说他们很像,这点她赞同,他有着帝王与生俱来的强势,她则属于杀手必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坚持,不一样的立场,一样的强硬。然而誓不低头的人服了软,他的心思实在叫人难以琢磨,猜不透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宥连策见她久久不说话,只当她默认了,然后站起身动手收拾散落一床的药瓶布条,咏葭一直盯着他的动作,蓦然出声:“脱衣服。”

“什么?”他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咏葭仍盯着他,“检查你手臂的箭伤,还有腿上的刀伤。”

原来……他挑眉,“洗澡的时候我看过了,没事儿。”

“脱、衣、服。”她一副“别让我再说第三遍”的冰冷表情。

宥连策说:“一个好姑娘是不会随便让男人脱衣服的。”

他话音刚落,只觉银光一闪,小刀在她手心旋转如花,他抿抿唇,松开长袍带子,半褪衣衫露出带着伤疤的手臂。

如他所言,愈合的伤处只略有些红肿并无大碍,她努努下巴,“腿。”

他捞起裤腿转身让她看,脚伤情况更优于手臂,经海水浸泡,两条长疤显得比旁边的皮肤白,她终于放饶他,“行了。”

宥连策穿好衣服,刚回身就看见有东西朝自己飞来,他敏捷的一把接住,摊开一瞧是一只精致的八角瓷盒,她说:“早晚各涂一次,消肿。”

“哦。”揭开盒盖,马上闻到一股凉凉药香,膏体是淡玫瑰色的,嵌在润白的盒子里十分好看,宥连策笑笑收进袖袋,接着拿了枕头和被子往地上一丢,褪了鞋袜就躺下去,咏葭眨眨眼,不确定的问:“你这是干嘛?”

“睡觉。”他简练解释,调整好姿势准备酝酿睡意。

“这样的天气你要睡地上?”咏葭不无惊讶,好歹他曾是身娇肉贵的泽彼王,即使失势也无需落魄至此吧。

“不然我睡哪儿?”

“还有其他房间……”

他打断她,“躺满人了,再者我若过去,你觉得他们还敢睡自己的么?”

“记得你刚刚才说过,除了自己对旁的都缺乏好心,可这又算什么?”咏葭霍地想笑,转而又想他会体恤那些船工不敢与他同睡,怎么就没顾虑一下她?

宥连策翻过身,曲起手臂托起后脑,看着她说:“我也记得你说过,你是郭淞送我的‘礼物’,要我好好珍惜爱护,眼下你受伤了,所以我来‘珍惜爱护’你了。”

咏葭无言,反正自找苦吃的又不是她,于是放平身体,指尖一弹,熄灯,睡觉。

大概地板实在太硬,他翻覆辗转了一会儿,睡不着便起了闲聊的兴头,“喂,问你个事儿。”

咏葭亦是了无睡意,虽然明明很累很困,可屋里多了个人在,不习惯,不,是外面风雨太盛,吵得她受不了。

“你问。”

“你纹的那是什么花?”

给她拔木刺时,不小心觑见她拉开的领子,接近左胸的地方纹了一朵小花,五片小巧的白色花瓣,含着粉黄的蕊,看似简单普通却让他奇异着迷。

咏葭下意思摸上胸口,再度被他“爱管闲事”给打败,拔个木刺也能一心二用……

“雅宁花,属苍岌独有,花期在冬季特别不畏严寒的一种小花,只开在最高最陡峭的峰顶,生命力非常顽强。”

宥连策在黑暗中点头,接着问:“把雅宁花纹在身上,是讨个吉利,希望命长一点?”

“不是希望长命百岁,而是死了方便辨认。”杀手的下场往往都是尸骨无存,纹身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

“那我也要纹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他认真的拧起眉。

“为什么?”她大惑不解,大男人纹朵花在身上,不伦不类。

他说:“我想和雅宁花一样生命顽强,但又想死后方便别人收尸。”

“……”

“万一我们一起死了,收尸的人会不会把我们搞混?”

“上床。”咏葭往里挪。

“什么?”宥连策这次不以为自己听错而是她说错。

“你知道我一向没有陪人彻夜畅谈的兴致,所以麻烦您移驾睡到床上来。”

记仇的女人又拿他说过的话堵他,“一个好姑娘是不会主动邀男人上床的。”

“建议你把‘一个好姑娘不会做什么’写成书册,教育别的姑娘去,现在,要么上来睡,要么闭嘴。”她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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