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有多久,国师大人动了动,缓缓转醒。

好险啊!纪小离紧紧闭着眼睛,心中庆幸不已的感慨。

晨起的国师大人醒了并未立刻起来,反而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一些,下巴抵着她额头蹭了蹭。

小离伏案大半夜,浑身发冷,被温暖的怀抱一收紧,她不由自主缩着肩打了个寒颤。

抱着她的人又在偷笑了,她感觉到他胸口微微震颤,可惜此时她“睡着了”,不然一定抬头问问他到底在笑什么?

外头婢女脚步轻轻的走进来,停在了离床最近的那幕帐幔后,可内室中依然毫无动静,婢女想着进来时小天的托付,大着胆子将那帐幔掀开浅浅一道。

她从中往里看去,只见国师大人已醒,背对着她倚在床头,夫人睡在里侧、被他遮住了看不到。

许是听到了动静,国师大人回首,轻轻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婢女连忙放下那帐幔退了出去。

外头小天等在廊下,见她出来急忙上前问:“姐姐!我们大人可是起了?”

“……没有。”

“啊?”小天惊诧。

这个时辰,国师大人应该早就起了,梳洗后会在院中练剑半个时辰,接着用过早膳便该上朝去了——他从小服侍国师大人,国师大人的作息从未有一天有过例外的。

“我们大人是不是病了啊?”童子疑惑不已的猜测。

可就算是病了,国师大人也不曾晚起过,前几年有一次从外头回来受了重伤,除了昏迷不醒的那一日,第二日也是早早就起了啊!

“应该不是,看着不像。”婢女回忆刚才那双黑眸中的笑意,“大人看着……很高兴!”

……

外头猜测惊疑,内室却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陈遇白搂着怀里人,轻轻的一下下抚她背,暖着她冰冷的身子。

没过多久她就暖和过来了,伏案辛劳了大半夜的人,很快就被他抚的呼吸匀长,在他怀里扎扎实实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气睡到了午时。

纪小离好梦初醒,一翻身去摸身边的人,摸到了就滚进他怀里,闭着眼睛哼哼唧唧:“……什么时辰了?”

“还早。”倚在床头看书的人淡淡的答。

“还很早吗?那我肚子怎么这么饿?”国师夫人很疑惑的睁开眼睛。

叫了婢女进来服侍梳洗,她才知道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出去便理直气壮的责问他:“你刚才不是说还早?!”

“嗯,现在不早了。”国师大人也刚梳洗毕。

小离看着他,有些怀疑:“你平常总是起得很早的!”她盘问他:“难道你昨晚也没睡觉吗?”

“谁昨晚没睡觉?”国师大人看向她,反问。

“呃……没有啊!”小离悔得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下来,然后神情特别凝重的抵赖:“谁会晚上不睡觉啊?!”

国师大人看她一眼,云淡风轻的点头说:“对啊,傻子才会晚上不睡觉呢。”

小离眼睛一瞪,腮帮子鼓了鼓,十分忍辱负重的没有作声。

陈遇白转身时勾了嘴角。

“叫她们摆饭吧,难得起这么迟,我也饿了。”

……

纪小离“惊险”的“瞒天过海”,自觉做下了她人生第一聪明隐秘之事,可惜才得意了半日,到了傍晚时,她的手臂忽然肿了。

到底是王府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大的小姐,虽然她从小顽劣,但身子到底是娇贵的,她又从小就没有好好读书,哪里能这样突然一整夜聚精会神的作画?一整日蔫蔫的一直犯困不说,手臂酸酸涨涨的使不上力,到了傍晚便发现整条手臂都肿了起来。

她起先以为自己是中了毒,大呼小叫的喊夫君救命,国师大人正在拟早朝的奏折,立刻放下了笔过来。

撩起她袖子仔细一看,他眉头微松:“不是什么大事,你昨日可有——唔,搬运重物?”

纪小离摇头:“我没有!”

“有没有举着手久久不放下来?”

“我又不是傻子!”

国师大人目光隐隐含笑,看了愤愤的人一眼。

“那么……可有写字作画?”他慢条斯理的问。

“哦!”纪小离想起来了,但她又立刻否认:“没有、没有啊!昨日我连笔都没拿起来过!”

陈遇白原本已拿起了消肿的药膏,可见她演的这样逼真,他忍不住配合,放下药膏,他沉了脸、凝眉沉重道:“那就糟了,这些都没有,手怎会无端端肿起来呢——小天,快去取我的银针来,我来替夫人针灸。”

一听要被扎针,小离耳朵都竖起来了:“不要针灸!不用针灸!我拿笔了!就是拿笔了!”

国师大人奇道:“你拿笔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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