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百思不得其解,问。

“昨日他给了我这尊七彩琉璃,我见精巧难得,便拿来给小离把玩。”陈遇白说着,冰冷的微微笑了起来,“毒药的量极小,又藏在这风铃里,连我都未曾察觉。”

秦桑白了脸:“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小离啊!”

“他不知道小离,他知道的是宫中那个孩子。”陈遇白已经走到了桌边,提笔写下解毒药方。

秦桑更加不敢置信:“那是他的……”

“他可知道?”陈遇白垂着目光,冷冷反问,“他只知道端密太后抓了一个孩子吧?”

秦桑虽这会儿方寸大乱,但毕竟冰雪聪明,转瞬便已想明白:这尊七彩琉璃小屋是大皇子的一个试探,他特意挑选了一样极难得的、孩子会喜欢的漂亮东西,若是国师大人参与了千密一族的密谋,与那个孩子有接触,那么国师大人收下后多半会送给那个孩子把玩。稚子顽皮,这琉璃又精巧易碎,中毒的可能性极大。

“小离是不是拿去炼丹了?”秦桑眯着紫眸,恨恨的问。

陈遇白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这毒剂量极小,一般人是不至于中毒的,但是其中掺了慕容磊的血,那个孩子若是身负千密血液便会中毒,只是也不会至死。”

秦桑已然明白,叹了口气接下去说道:“可是谁想小离将它放在了丹炉里,毒物遇热浓了十倍,她的血又至阴……便是百倍不止!”

陈遇白无话。

将方子写好了拿出去给御医抓药熬药,然后他怡怡然走回床边,执起昏迷中的少女的手,垂眸静静的看着她。

秦桑看着这一幕,心中如热油翻滚——恨这阴差阳错、痛大皇子狠心无情、怜惜幼妹身中剧毒、还有……最可怕的是国师大人——他眼下这样反常的平静,之后到底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来?!

“国师大人……”秦桑仍想挽回。

“不必多言。”陈遇白打断了她,“你已将她托付于我,这便不是你的家务事了。”

秦桑还欲再说,外面这时送了药进来,陈遇白端到秦桑面前,她白着脸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入其中,陈遇白端去喂了小离服下。

……

小离昏迷了两天一夜,总算在第二天的傍晚时分醒了过来。

王妃体弱,夜里就已经熬不住了,艳阳公主强行命她回去歇息。这会儿艳阳公主在榻上看着账本,纪西不在,纪北趴在她塌边打盹。小离醒了,睁开眼睛转了转头,一旁守着的丫鬟惊喜的叫起来。

艳阳公主连忙坐起来,一脚把纪北踹下了塌,“快!小丫头醒了!快过去看看!”

纪北像脱缰野马般奔过去,“噗通”跪在她床边,两手捧了她脸问:“你醒了!有没有变得更笨了?!牡丹和月季有什么不一样你知不知道?!”

艳阳公主给了儿子一巴掌,打开了他,她凑过去,忧心忡忡的问大病初醒的人:“你还认得本宫么?!知不知道你自己叫什么名字?!”

“……公主娘娘,”小离声音艰涩,“我渴了……”

见她说话如常,艳阳公主总算松了口气,忙叫丫鬟拿温水来喂她。

没一会儿王妃由倩姨扶着急匆匆的走进来,见养女果然醒了,她喜极而泣。

屋子里顿时满是欢腾,小离仔细看了屋子里的每个人,随便面露失望的问道:“我师父呢?”

她记得很难受的时候师父说睡一觉起来就会好,她才踏实的睡过去的。

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她梦到好多人,醒来却第一个就想见到他。

镇南王妃忙命人去请国师大人,她拭着眼泪,对小离叹道:“你师父一直在外面守着你,你睡了这么久,他一直未曾闭眼。”

小离眨了眨眼睛。

国师大人这时走了进来,两天一夜未曾合眼、只用了几盏清茶,他却仍旧是那个谪仙般的人,连神色都未曾有半点变化。

见她醒了过来,他也只是淡淡一点头:“醒了。”

纪小离眼巴巴的望着他。

陈遇白顿了顿,声音更低:“可还有哪里难受么?”

她还是眼巴巴的望着他。

原本当着众人面不好与她靠得太近,可她看着自己、眼睛湿漉漉的,陈遇白的自控力便只够维持自己的冷脸了。

他冷着脸,走近她床边。

微凉的手指搭上她手腕,纪小离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众人见国师大人诊脉,俱都屏气凝神,谁知那修长手指浮浮抚着那手腕……指腹下肌肤细腻如玉,手指微微一重,浅尝辄止的一触。

便是这样小离就已经很欢喜了,眸都亮了几分。陈遇白“诊”了半晌的脉,让她看够了,才起身说:“你醒了就好。为师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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