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剑客(108)

李伯庸半死不活地摇摇头。

赵轩继续苦口婆心:“行,你觉得不值当的是吧?也对,地球没了谁都转,满大街都是女人,愿意嫁给你的人多了去了,找谁不是找?咱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对吧?”

李伯庸抬起一只手,捂住眼睛。

赵轩怒了:“行啦!你看看你那熊样,像不像男人了?你有点出息行不行?百兴你不管了?正是关键时候,你……哦,对,你自己出去喝酒寻欢,把那点屁事都扔给我一个人,你他妈有没有良心了?”

李伯庸惨淡地笑了一声:“良心……”

“我跟你说李伯庸,我现在看你就来气,”赵轩一拍方向盘,“你自己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啊,你觉得这样特有吸引力是吧?特颓废范儿是吧?杨玄就能重新看上你回来是吧?对,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比如她突然撞树上把脑子撞傻了。”

激将法一点用也没有,李伯庸丝毫不受影响,依然滚在那里做死狗状。

赵轩终于无计可施了,他想到了最后一手,至贱一招——打小报告,告诉家长。

他就这样,当着李伯庸的面,拨通了老家的电话,对那头说:“哎,您好,我找李家的老爷子,对,就是李伯庸他爸,嗯,我是李伯庸的同事……”

李死狗终于被触动了,这醉汉像是疯了一样,从后座上扑上来,双眼赤红地抢他的电话。

第60章 转机

赵轩打小报告的计划没有完全成功,他是个斯斯文文的衣冠禽兽,论力气,实在拼不过李伯庸这个力量型选手。

赵轩被他一扑胸口正好撞在方向盘上,可怜赵副总一世风流,差点呛得背过气去:“我……我说,咱咱咱能不动手么?这施展不开……”

李伯庸呆呆地看着被他抢过来以后电池板都掉出来的手机,突然抱住自己的头,缩成了一团,发出一声低沉嘶哑的呜咽。

赵轩叹了口气,打开车窗,给自己点了根烟。

问世间情为何物呢?这个负心薄幸的男人心里难得的悲凉起来,人和人之间的牵绊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相互折磨,这是干什么?

像故事里,提笔一写,“分手”只是两个字,“离开”还是两个字。

可是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离开的呢?工作与环境,前途与感情,那些眼下看起来面目可憎的东西,它们都是之前几年、乃至十几年辛辛苦苦经营憧憬的。有的时候,生活里的某个人、一种已成固定的生活方式,对于一个人来说,就像是手脚一样叫人熟视无睹,却决不可缺失。

穆晓兰的辞职和离开,无异于壮士断腕,“潇洒”如果不是一种特殊的生活习惯,那么一定是一个人能做的、最痛苦的决定之一。

当年楚霸王鸿门宴上,尚且不能当机立断,何况一干凡人。

杨玄曾经给他带来那么多的快乐,那些心跳加速的时候,那些期待狂喜的时候,那些平和温馨的时候,可是她在他生命里的能量是固定的,有多快乐,就有多痛苦。

只有在这一刻,所有的刻骨铭心全都突兀起来。

什么是伤人的根结?

没人说得清,只有仇人才能把你死我活的原因条条列出,清清楚楚,亲人和爱人却不行。

吵架乃至分手,伤人至深地却并不是她的一意孤行,不是他不认同她的世界和生活方式,甚至不是她的倔强,他口气的生硬,而仅仅……

是她那个毫不犹豫,冷静得惊人的转身而去的背影。

你一点也不喜欢我是么?李伯庸心里想,你一点也不想坐下来,听我说几句话是么?即使我的态度不好,可我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将来能在一起。

赵轩旁观者清,让他自己去找杨玄好好谈谈,可是李伯庸不敢。

他就像个突然罹患了重度拖延症的患者一样,总是沉浸在这种焦虑、内疚、失魂落魄的情绪里,迟迟拖延,仿佛不敢听到那个宣判。

如果是真的呢?

他想,如果真的只是他的自作多情呢?如果杨玄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打算,没有打算听他说任何话呢?那让他……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呢?

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再回忆起来那些在一起的日子,突然就带上了某种患得患失的感情色彩——杨玄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杨玄从来没有和他撒过娇,杨玄从来没有像传说中的、别的女人那样,没完没了地跟他煲电话粥,说些没什么意义的废话,她好像一直只是好脾气的、被动地接受他的请求。

从去他家开始,迁就、理解,甚至还可能有……同情。

李伯庸开始觉得自己可怜,他的两颗心同时撕心裂肺地疼起来,一部分叫感情,一部分叫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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