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剑客(9)

李伯庸觉得,这个事在他年轻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每当他一边心情复杂地想给自己找个老婆,一边又回想起那个赵前妻当街飘移过来的高跟鞋的时候,就会有种难以形容的复杂心理,在胸中升起。

然后每到此时,赵主管就会被迫加班……

更让李伯庸心惊胆战的是,后来赵轩和那个小姑娘以刚离婚就找第二春的速度光速结婚了,可是事到如今,两年还没过,姓赵的那小子……他好像又要开始寻觅下一朵即将插在他这坨牛粪上的鲜花了,用那人渣的话说——红玫瑰已经变成了蚊子血,爱情啊……它已经枯萎!

这就是现代都市人的生活,随着人们脚步匆忙起来的,是越来越浮躁的心,每一天,都有很多寻欢客逡巡在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里,蒸发一千句甜言蜜语,然后制造很多第三者,第四者……第N者,第M者,同时产生很多怨妇,很多挫男。

这一切都让李伯庸感觉很迷茫,和他那当了一辈子农民的父母从小言传身教教给他的东西:“做人要本分”格格不入。有时候李伯庸感觉别人说他土是有道理的,尽管他用了十年的时间,终于在这个繁忙的城市里找到了立足之地,尽管他现在有钱了,也有了社会地位,可他身体或者灵魂的某一部分,还留在离户州市三百多公里以外的小村子里,从未离开过。

他一大早迷迷糊糊地被他老姨指挥司机送到了户州世纪公园,别上了自己的名牌,在主办方的指挥下加入一个又一个傻乎乎的游戏,和每个坐在他面前的姑娘聊天……一个人只有五分钟。

李伯庸只觉得眼花缭乱,上一个还没记清楚长什么样呢,就又换人了。

这是找媳妇么?李伯庸揉着太阳穴头疼地想——就算首长检阅大军,也没有这么走马灯吧?

于是他中途找了个机会,偷偷溜走了,一头钻进了世纪公园美丽的林子里,感受大自然和泥土的气息去了。

然后……就阴差阳错地撞见了一个衣冠禽兽的男人正生拖硬拽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打算拖走的一幕。

李伯庸顿时惊诧了,没想到户州市的治安居然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

就在他一声怒吼、一脚把徐暨踹趴下之后,就见衣冠禽兽一样的小子一脸愤怒加茫然地看着他,李伯庸误会了他眼神的意义,还以为那是龌龊之人见到英雄人物的自然反应,于是乐呵呵地心想,哼哼,小样,被我吓着了吧?

他还回头对杨玄说:“你别怕,对付这种流氓就不能软,我在这,你放心!”

杨玄:“……”

那个……发生了什么事?

闹闹陛下感觉人类这种东西的智商,它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于是忧愁地低下头,拼命嗅着杨玄的手指,企图从上面找到一点刚刚她吃过的黄瓜味薯片。

李伯庸心想,这姑娘真可怜,都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嗯……她怎么有点眼熟?

“哎,这不是杨领队么?”李伯庸眨眨眼。

杨玄干笑了一声:“啊……啊,对,是我……那个,您能先……高抬贵脚,让我朋友先直立行走么?”

李伯庸:“……”

人生……总是有很多意外发生的。

十分钟以后,杨玄打了个电话,叫了一个同事来撑场子,然后扶着一脸菜色的徐暨,打算去最近的医院看看。李伯庸讷讷地摸了摸鼻子,跟在后面点头哈腰地说:“那什么,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徐暨火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冲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地踹我一脚啊?”

“是是,我不对。”李伯庸赶紧说,“您那医药费都记我账上,我来付。”

徐暨连白眼都翻不出来了,本来就常年亚健康的文弱书生,自然经不起健壮的李先生那一脚,他语气不耐烦地问杨玄:“这神经病谁啊?”

杨玄顿了顿:“嗯……我带过的一个义工。”……吧?大概?

李伯庸立刻上道地自我介绍说:“哦,上个月百兴公司跟手拉手义工中心联合搞活动,我就是那个李伯庸。”

杨玄一愣,百兴公司的……“李”?于是随口问:“你就是往我家送花的那个?”

李伯庸愣了一下,心想花?什么花?

然后他猛地想起赵轩送到他那里的那一份……详尽得诡异的资料,上面除了标注了人家单身之外,居然还在角落里写了“目测三维”的一小串参考数据,以他们十年在一起合作的铁杆交情,李伯庸用脚趾头就判断出这事是谁干的。

徐暨立刻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鄙视不言而喻,瞎子都知道他那是在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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