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惊叹：“……又逃掉了，学术型上单果然名不虚传，什么时候该放技能，环环相扣。这局，只要下路稳住，中上包赢。”

欢呼声响彻云霄。

林知粒将视线转到舞台上。

相比解说的赞誉，台上的男人正专心的盯着自己的屏幕，眉目中带着阴柔的笑意，手速飞快的点着鼠标，好像刚刚的精彩操作不过尔尔。

明明是在笑，下颌线条却是紧绷的。

温和却疏离。

浑身散发着“我这人很好招惹但你敢惹一下试试看”的气场。

矛盾重重，如他也亦如她。

林知粒撇下头，看着微博，不自觉去细想他知道这个账号存在的心情。

愤怒，生气，好笑……总之不可能是风轻云淡。

黑粉头子千千万万，他能亲自下场对付一个，至少他的心里是重视的。

一想到他如沐春风的俊脸因此而破裂，扭曲，她就没来由的心情大好。

再慢慢的扯下他的面具，让他这座高楼顷刻倒塌。

……

不多时，红色的水晶炸裂，巨大的“胜利”覆盖在大屏幕上，小镜头里的粉丝摇旗呐喊，解说兴高采烈的齐声说道——

“让我们恭喜DSN！”

苏柏晗摘下耳机，低头揉了揉太阳穴，排山倒海的欢呼声震耳欲聋，他渐渐回过神来，站起身和队友一同站在舞台中间，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向了另一边。

镁光灯太过迷幻刺眼，他逆着光，眼睛被刺痛的闭上。

等再睁开眼时，无数的彩带落在他的手心里。

那个位置，早就空了。

干干净净，就像她未曾来过。

跟当年一样，毫无拘束的离场，不需要交待，谁都看不起才是她的本性。

雨落过无痕，她温软的身影成为最勾人的一缕幻觉。

他早该清楚的。

*

返程的航班上。

林知粒看着平板，比赛结束，两场下来，苏柏晗一共阵亡了五次，所以她趁机把五千元的现金开了，抽到一个id为：18岁打野想打职业的微博账号。

那人也很懂，立马截图转账消息，发馈图打了好几百字的小作文歌颂她，她美滋滋的划拉着接受赞美。

立在桌上的平板忽然覆上了一只手，男人的视线随着她的移到了屏幕上。

她把平板抱回来，看向来人，语气不太善：“你是？”

“好久不见，”纪行推推眼镜框，身上的西装从头到尾都挑不出错，他坐在了她左手边的位置，“我是纪行阿，前不久才见过面的。知知，我一直想约你见面聊一下画的事，但你的助理一直跟我说你很忙，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林知粒淡淡道：“不好意思，我有点脸盲。”

纪行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你还记得吗，我们被分在同一个组里，每次我画错，你路过时都会提醒我一句，事后又说不记得了。”

林知粒不太适应忽然开始的寒暄，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还真有这回事。不过她可不是什么人美心善，只是很讨厌那时的连座规则，一人的画不过关，整个小组的人都要被罚。

只不过，印象中的纪行似乎只是个很瘦弱的男生，跟现在的精英气息比，天差地别。

纪行又接着道：“后来，你报名了在秋圆的寒假班，怎么没去？我还想感谢你来着。”

林知粒挑眉：“我寒假都是回云城的，怎么可能报名，你记错了。”

“这样啊……”

他的笑容一顿，片刻后又恢复，意味不明的落在白色的ipad上，“你跟苏柏晗还有联系？”

林知粒冷淡：“没有。”

“那你刚刚？”

她笑笑：“看帅哥不行？”

不多的耐性瞬间被消磨光，她拉下帘子，不再开口。

*

距离节假还剩下几天。

杜老要求的画展如约展开，仗着他的名望，本城最有权贵的人如约而至。用来待客的香槟杯杯交叠。

因为爷爷奶奶的关系，林知粒从小就是跟在他们身边学画画的，杜老膝下无子无女，在一定程度上把她当成了孙女看待。全国仅存不多的古典流画派，他就成了头一支，林知粒则是他为数不多的关门弟子。

白灯亮丽，长长的画廊弯折曲绕，黑色大理石的地板倒映着男男女女的身影，一幅幅画作被裱装好，高高挂起在墙上。

音乐声轻柔，伴随着谈话声，支离破碎。

西乔拉着男人的胳膊悄悄的走过来，高跟鞋的“嗒嗒嗒”声暴露了行踪。

林知粒回头，目光落在他们脸上，没有半点惊讶。

西乔遗憾：“你早就预料到了吗？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你看我个小漫画家也能在这了，你说我们是不是打破了次元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