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情难自已(21)

作者:江婉儿 阅读记录

逃脱不开,她只得侧头望向这漆漆黑夜,选择忽略。

不知是不是觉察到了她神思慌乱,静默了许久的他状似无意地开了口,同她云淡风轻地聊天:“更喜欢《天鹅之死》还是《卡门》?”

“《天鹅之死》。”

“更喜欢巴甫洛娃还是乌兰诺娃的演绎?”

这两位都是芭蕾史上神话一般的存在。

虽然年代久远,她无法目睹现场演绎的震撼,可从那画面欠佳的黑白影片中依旧能够深刻感受到天鹅死中求生、刚强不屈的精神,那是舞者用生命在演绎的热忱。

功底技巧自不必说,两位都几近完美,堪称传世典范。

可她却更中意巴甫洛娃的演绎,只因巴甫洛娃诉说的不是天鹅对死的慌乱与绝望,更是表现它对生的渴望和热爱,永不停歇的追求,绝不放弃的希望。

生命何尝不是如此?

她向来以为,世事多变、祸福无常,即便衣衫褴褛、胼头跛足,也应壮阔高歌,长啸天地之间。

即便离别、疾病、贫穷,种种苦难无可避免,但自哀自怜、屈服怨念的确于事无补,苦难再深,可只要永不放弃,总会有绝处逢生的希望。所以,只要生活尚有一线希望,就应拿出殊死搏斗的精神抗争到底,生亦生得倔强不屈,死亦死得坦然无憾。

生命至美,无上尊贵,这是《天鹅之死》的精神,亦是我们对生命最有敬意的回馈。

正神思游远,飘渺无端时,靳豫双手猛然施力,只听一声闷响,便接上了她脱臼的脚踝骨骼。

痛不可言。

江意映紧咬唇瓣,嘴唇都被咬出血来,可她却硬是连一声都没吭,忍痛力超乎寻常。

靳豫眉头微皱,脸色极冷,见她如此,他温热的掌心又探了出去,在她脚踝处轻轻抚摸,似是给她鼓励,又似是在安抚她的情绪,好一会儿都不见停。

江意映浑身不适,正要开口。

他忽然问:“饿不饿?”

她淡淡地摇了摇头:“不饿。”

知道他们要出来露营,阿姨特意做了几样可口点心,又煲了参汤放入保温桶让他带了来。

轻轻放下她的脚,便起身去一旁的溪水边洗了手,再回来时,他将参汤盛入便携的搪瓷小碗,放置一旁晾着,又拿了点心来递给她。

“不用了,谢谢。”

“不吃东西明天哪来力气走出去,要我抱?”

将点心放入江意映手中,他微弯了腰进入帐篷,拿来毯子披在她身上,将她包裹严实。

六月初的山谷深夜,还有阵阵寒意,女子素来体弱,最受不得寒。

自包中取出小型便携医药箱来,他用棉签蘸着碘伏,打算为她消毒。

刚刚在查看她脚踝时,发现她脚上有些被枝条厉刺划伤的痕迹。

在她转头的那刻,发现她颈后亦受了伤。

见他拿了棉签靠近,她低声推拒:“真的不用,谢谢。”

他闻而未闻。

江意映侧身闪避,极力回绝,可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拉来身前。

她的脖子线条流畅,修长匀称,自有一种大美无言的骄矜高贵之感。

以致于颈后那几道伤痕,形同于摧毁艺术品的可恶存在。

彼此靠得太近,她心头万般不适。

而此刻又置身于夜色深深的寂寂山谷,万物形同无物,参天古木、潺潺溪水、啾啾鸟鸣似有默契地在这漆黑暗夜中隐而不见,连横穿而过的猎猎风声都掩不去他的气息,她耳畔只余他清浅的呼吸,灼人肌肤。

江意映敛神侧目,望向这漆黑的山谷,试图冷静。

靳豫手执棉签,一道道滑过她颈后伤痕,为她消毒,动作轻柔而缓慢。

碘伏清凉,可她似乎却生出了几许燥热。

唇瓣紧抿,呼吸屏住。

许久之后喘不过气来,才记起来呼吸,小心翼翼地小口喘气,生怕惊动了谁。

似是处以极刑,过程极为缓慢磨人。

不知过了多久,颈后的伤终是处理得差不多了。

她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

在心头默默长舒一口气,还不待她气息顺畅,他问也不问,直接掀她裙子。

即使有长裙庇护,可刚刚滑落山谷的过程里还是无可避免地被植被厉刺划破了腿。

她腿儿收缩,又是被他一把抓了回来。

他掀起长裙一角,纤侬合度的小腿已然露了出来,他手中的她的肌肤触感如同婴儿的肌肤,柔软细嫩,荡人心神。

他一手握住她的小腿肚,一手取了棉签蘸着碘伏。

江意映全然戒备,忙说:“我自己来。”

靳豫薄唇紧抿,也不言语,直接拿了一旁晾得温度适宜的参汤放入江意映手上。

她手中捧着参汤,他手中捧着她的右脚,在细致地为她消毒,像是修复那价值连城的古物一般,慎重轻柔。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