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的洛菁雅，反而是冷静了下来。

洛菁雅本身就比洛娇高了些许，而洛娇虽然怀孕了，身形却没有变胖，洛菁雅状似无意地走在洛娇身后，恰恰挡住了她。

要说不怕也是假的，但此时此刻，洛菁雅已经别无选择。

洛娇是她的妹妹，她不可能对她下手，推她下楼等于害死她，怎么可能呢？

那便只剩下后一种了，如果真要死一个，她也只能认了。反正，她的这条命本身就是捡来的，相较于她，洛娇更值得活下去。

祁文胥看着洛菁雅把洛娇推到了护栏边，却迟迟不见她有所动静，厉声道：“还等什么！快推啊！”

洛菁雅没有说话，她的双手放在洛娇的双肩上。

洛娇想转身想回头看看身后的洛菁雅，直觉告诉她，眼下的洛菁雅不太对。

“姐，你真的想我死吗？”洛娇轻声说着。

护栏不算高，洛娇的手紧紧抓着及腰的护栏，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有没有用，但她真的不想死。

“废物！”祁文胥咒骂了声，随即看向一旁仅剩的那个手下，“你过去，把两个人都给我推下去！”

祁文胥手下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虽然知道暗处有狙击手在盯着，但他对于祁文胥说的话，非但没有埋怨和害怕，反而眼底带着激动，似乎沉浸在杀人的乐趣里。

洛菁雅不是没听到身后的声音，祁文胥的话她听得清楚，放在洛娇肩上的手骤然收紧，捏着洛娇有些生疼。

“等一下就往薄晏九那跑，他会护住你。”洛菁雅说完，看了眼薄晏九的位置，她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但也只能拼一把了。

就在那人快到洛菁雅的身后时，洛菁雅突然将洛娇往薄晏九的方向一推，与此同时响起的枪声，打中了洛菁雅的后背。

薄晏九也迅速朝着洛娇靠近，而比之更快的是祁文胥的枪法，他没有朝洛娇开枪，而是朝着薄晏九的方向开了一枪，逼他退开了原本的位置，无法顺利接到洛娇。

洛菁雅看到这一幕，撑着背上的剧痛，跑到洛娇身旁，将她挡住并扶了起来。

也不知祁文胥是什么想法，他没有阻拦洛菁雅对洛娇的靠近，冷眼看着她们两人站在一块，看到洛娇扶住受伤都快站不稳了的洛菁雅。

明明他的胸口已经血红一片，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继续导演着眼前的一切。

“回去。”冰冷的话语吐出。

洛娇跟洛菁雅对视了一眼，虽然洛娇眼下心里很多的疑惑，但碍于祁文胥手中的枪，加上洛菁雅已经受伤，也不敢跟祁文胥对着干。

两人回到刚刚的位置，祁文胥重新将枪举起对准洛菁雅的后心位置，“把她推下去，你唯一活命的机会。”

此时的洛菁雅还是靠着洛娇才能站稳，只见她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涔涔，但就算这样，她还是将洛娇挡住了，“不用说了，我不可能推她下去。”

“你背叛我！”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祁文胥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背叛的人，而洛菁雅眼下对他而言，就是个叛徒。

一丝轻笑，伴随着洛菁雅虚弱的声音响起，“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手下，又怎么背叛？”

其实祁文胥现在的情况不比洛菁雅好多少，他懂医术，也知道自己眼下的情况，是必须就医。伤口处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带走的不止是身体的温度与力量，还伴随着他的生命。

可他现在已经疯了，对他而言，唯有杀了洛娇这件事最重要，其他就算是他的性命，也没有这件事重要。

砰地一声枪响，洛菁雅一声闷哼，抓着不让洛娇乱动的手顿时一阵收紧，她虽然不是洛娇，却也怕疼得很。

可眼下，她却是强忍着疼。她相信薄晏九，肯定会找到办法救他们，她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姐……”洛娇被洛菁雅死死地按着，知道她不想让自己乱动，洛娇为了不让她多费力，也乖乖地站着不乱动。

可就算这样，眼前的画面她却看得清楚，她看得到洛菁雅头上的汗，眼底的泪光，带着倔强的神情。

甚至，连她痛极的表情，也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无声地流着泪，洛娇很想换她自己来保护她。

“别哭，你该相信他……”洛菁雅的声音很虚弱，说着说着，嘴角流下鲜红的血液。

洛娇拼命点着头，她会相信薄晏九，可也希望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洛菁雅没告诉洛娇的是，她感觉自己这回多半是死定了，之前那一枪，她觉得自己还能坚持，但是这一枪下来，她却感觉到了全身的力量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