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沈黎自己苦笑了一声。

“酒店楼下每天都聚集了那么多粉丝等我，好几次我都幻想着，干脆当众宣布‘我有女朋友了，她叫栗潇，请你们别喊我老公，谢谢！’”

“但我也只能想想，因为我的经纪人正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样公开恋情效果最好，我得跟从者他们的步骤！”

“一个连最自由的感情都不敢随意表达的人，是不是太失败了？”

“不是的！”栗潇抬起头，盯着沈黎：“我也是这个圈子里的，我理解你的决定！我平时任意妄为惯了，但你不一样，专业的团队运作，你应该配合。那么多大明星的恋情都是公关运作中的难点，到你这儿，没必要给自己上纲上线，明白吗？”

为了突出主旨，栗潇不自觉用两只手拽住了沈黎的耳垂，示意他认真听。沈黎果然就像听课一样，凝神看她。

“再说了，谈恋爱是我们自己的事。想公开就公开，不想公开就藏着，管他呢！”

刚才还说自己“很弱”的栗潇，分分钟又切换回了嚣张模式。

看她一脸傲气，沈黎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精巧的鼻子，说：“明白了！”

到最后，她还不忘给沈黎上了个价值：“还有，谁说男人不能哭？不能唉声叹气的？你这是性别歧视！以后有什么事儿，不要自己心里乱咀嚼，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好！”沈黎微笑回答。

他当然不会照她说的去做。男人就应该话少能扛事儿，要不是为了开解她，他永远都不会说出内心的惶恐与自责。

……

等双方互相倾诉完衷肠，被冷落的胃饿得发出抗议。老实回座，好好吃饭。

沈黎当然不会在这个场合控制饮食，栗潇惯来是吃不胖的大胃王，两个人竟然将一桌子的食物和美酒全部卷进肚子里。

餐后，沈黎主动包揽了收拾残羹冷炙的活，栗潇也没有跟他客气，说什么你第一次来，是客人之类的话。两人之间有一种天然的默契。

作为处女洁癖男，沈黎干起家务来没话说。

从前总是一个人住酒店，这项才华长久得不到施展，这回难得在美人面前一展拳脚。

很快就收拾妥当，栗潇从旁指导他哪里放碗筷刀叉，哪里放杯盘小碟，与此同时还啃着水灵灵的西红柿。

沈黎不禁骇然：“你的胃到底能装下多少食物？”

果然还是会被男朋友嫌弃吃得太多，栗潇愣了一下，腮帮子被塞得鼓起来，活像只可爱的幼兽。

沈黎情不自禁地用手背蹭了蹭女友像河豚一样的脸蛋，问：“好吃吗？”

栗潇眨了眨眼，不说话，越发可爱了。

“给我尝尝……”沈黎凑到她手边，不由分说地朝栗潇手里咬了下去。

那一瞬间，栗潇的右手像被电击了一样，猛然缩回去，脸色跟着刹那间刷白。

沈黎僵在原地，眼看半颗西红柿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新鲜的红色汁液随之在石材地面上画出了抽象的图案。

“对不起。”栗潇不敢看沈黎，她轻轻靠近他僵直的身躯，搂住他。

“如果是我举止过分，你不需要道歉。”沈黎张开双臂，圈住她，回应她的拥抱。

他自认为，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刚才的举动，根本不算逾矩。即便是下午的强吻，她也欣然接受了呀。

猛然想起，在游轮上，她对他突如其来的亲近也是这样，随时处于一种酝酿充分的自我防卫当中。那时，她说不习惯有男朋友……

“潇潇，哪些事是不可以做的，你告诉我。”沈黎笔直的脊梁弯了下来，他把头埋在栗潇的长发里，很失落很焦虑。

心像被放在平底锅上，慢慢的煎熬。滚烫的油一点点向里钻，没有一处能逃过高温的吞噬。

栗潇几乎就要痛苦地呐喊出来：“所有那个人对我做过的事！请你都不要对我重复！”

可惜，她的嗓子像是失声了，张了张口，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沈黎没有得到回应，却似乎能听到她无声地悲鸣。

她的肩膀在沈黎怀中颤抖，沈黎知道她在哭。

这和他们刚才拌嘴时候的哭泣是不一样的。

那是恋爱中的女孩的眼泪，需要沈黎哄一哄。

而这是属于栗潇这个人的眼泪，她心里的痛苦，没人能感同身受。

他直起身，望着心爱的姑娘。

她的脸仍然惨白，泪花全都噙在眼眶，倔强地不肯落下来，这不是他刚才哄过的那个梨花带雨的栗潇了。

下意识地将她有些零落的散发拨到耳后，沈黎斟酌开口：“也许你说的对……我们可能发展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