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源晓竹说：“你实在想知道的话，也可以问我。”顿了顿又补充：“但跟安全局的任务有关的事不行，按照规定这些内容我是要保密的。”

楚时非愣愣地看着源晓竹，不敢置信地确认：“真的可以问？”

源晓竹点点头，走了几步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你也可以去调查，不过我对外宣称的经历都是安全局润色过的，你查到的信息不会比我亲自告诉你的可靠。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问不问你自己决定。”

楚时非给源晓竹倒了杯水递过去，源晓竹伸手接了，也不喝，只拿手指托着杯底轻轻摇晃。

楚时非到源晓竹的对面坐下，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从哪里问起。过了会儿，他开口问：“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你身为一个联邦官员的独女，家境优渥，本人也是从联邦名列前茅的音乐学院毕业，这样的家境和学历，为什么会偏偏选择进入安全局？而且还是做星际特工这么危险的职位——这可是众所周知的高危高压职业。你父母完全可以给你安排一份轻松安稳薪水也不错的工作，再不济你单纯做个宇宙歌姬也比做星际特工要轻松吧？”

源晓竹摇晃水杯的手顿了顿，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口气缓缓说道：“说来话长，各种原因吧。首先来说，我不是我父母的亲生女儿，我是被收养的。”

楚时非一愣，不确定地问：“你养父母对你不好？”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好歹是联邦官员家庭，那么多同僚看着不至于干出虐待养女的事。而且源晓竹当年就读的音乐学院学费高昂，要是没有养父母支持不太可能读得上。

“他们没有对我不好。”源晓竹摇摇头，“事实上我很感谢他们，因为他们给我提供了优渥的生活条件和良好的教育环境，还教我自尊自爱自强自立。但，怎么说呢。”

“他们当初收养我并不是出于想抚养一个孩子的目的，而是安全局和双方家长要求他们这么做。我被收养的时候已经十二岁了。我养父母工作很忙，没有精力去把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抚育成人，但他们的父母一直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孩子。这时安全局找到他们，希望他们能从福利院挑选一个资质不错的孩子，把这个孩子作为安全局的新鲜血液抚养长大，等这个孩子成年后让他加入安全局。”

“这是安全局补充新鲜血液的一种方式，比起发展一个已经在社会上崭露头角的人作为自己的成员，他们更倾向于从小培养一个孩子——最好是个孤儿，然后他们给这个孩子一个家庭，让这个孩子通过养父母的人脉和资源建立自己的情报网，这样会让安全局在很大程度上减少发展情报人员的成本以及提高成员的忠诚度。通常安全局为这个孩子选择的家庭是一对还没有孩子的夫妻，而这对夫妻能够给孩子提供一张进入某些圈子的入场券，并且这对夫妻会严格遵守安全局的保密条款。”

“我的养父母在安全局的授意和双方父母的催促下，从福利院挑选了十二岁的我，然后按照安全局的要求抚养我到了十八岁。为此，安全局支付了他们一笔数目不菲的报酬。”

“所以，你从一开始为安全局培养的新鲜血液。除了你十八岁以前的生活和教育外，你的养父母其实是不会给你的未来提供任何支持的。”楚时非还是有点疑惑：“但你就必须加入安全局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安全局会强制你加入？”

源晓竹犹豫了一下，慢慢把杯子里的水喝净，在楚时非疑惑的注视下开口：“不会。让养父母收养这个孩子只是第一步，之后还有一系列培训和资质评估，在这个孩子十八岁的时候还会进行选拔，被选上了的才有加入安全局的资格。安全局也会给每个孩子选择的权利，让他们自己觉得要不要加入。”

“你的猜测也没有错，除了我十八岁以前的生活和教育外，我的养父母是不会给我的未来提供任何支持的。我上音乐学院的学费其实是安全局提供的。”

“我可以理解为……”楚时非斟酌了一下说辞：“你是因为音乐学院的学费才加入安全局的吗？”

源晓竹笑了笑：“这确实是很大一笔钱，但我还不至于为了一笔学费去给安全局卖命。”

“那你……”

“怎么说呢，我那个时候吧，年少气盛，还有点愤世妒俗。我十八岁的时候，跟大多数联邦青年一样，想要出人头地，建功立业。”源晓竹脸上的神情像是在回忆什么：“最初我并没有打算加入安全局——虽然我通过了选拔，十八岁以前我最想要的是进入盖亚大学政治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