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亚点点头，了然地说：“所以，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下了追踪术，对吗？并且我对此毫无所觉。”

艾伯特微微挑眉，故作惊讶地说：“什么，你并不知道我对你进行了追踪？哦，我是不是需要收回我说的那句，你的法术进步了？”

露西亚嘴角微微一扯，看着他那怡然自得的样子，仿佛一只正在逗老鼠的猫，诚实地说：“是的，我的确不知道你对我下了追踪术，在你出现之前。”

艾伯特似乎很乐意听到她这样说话，非常愉快地微笑着说：“不过，有一点值得肯定的是，你最起码知道我是如何找到你的，不是吗？”

露西亚无语地看着艾伯特，追踪术是任何一个女巫和巫师使用巫术最初，必然会接触到的一个咒术，追踪术非常简单，一个针对被追踪人的特定符咒，在被追踪人面前说出那句符咒，就能将追踪术启动。他此刻这样的“称赞”，无疑就是在明褒暗贬她的能力而已。

不过，艾伯特到底是通过谁，对她下了这道咒术呢？露西亚首先想到了假扮索尔的洛基，但是，很快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个男人自诩为神，怎么可能会听从一个凡人指使？除非有利可图，然而，艾伯特与他做的交易很明显，不包括这一项，所以，她看着艾伯特，说：“我想，你应该非常乐意展示你的巧妙布局，对吗？”

艾伯特笑而不语。

“你让谁对我下了追踪术？”露西亚问。

艾伯特碧蓝的眼眸中露出了自信与骄傲的神情，看着露西亚迷惑不解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好吧，那么我就满足你吧，亲爱的。”他伸出手抚摸露西亚的脸颊，低低地说：“我怎么会用别人来对你施咒呢？看来，你是真的没有察觉到，对吗？”

露西亚忍受着他的手掌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他的掌心温热却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她却从体内泛出一阵阵寒意，说：“察觉到什么？”

艾伯特不语，垂眼注视着露西亚，他的目光一寸寸地在她的脸上缓慢移动着，仿佛毒蛇的蛇信在窥探着，他用大拇指在她的唇上来回着，似乎在细细地描摹着她红唇的形状，渐渐地，他的眼中多了一丝怀念的神情，喟叹道：“你看你总是这样粗心大意，我曾无数次告诉过你，亲爱的，要提防陌生人的热情，然而，你真让我失望！”

露西亚一把打掉了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说：“那个墨菲医生是你假扮的！”

艾伯特抬起被露西亚打掉的那只手，看了一眼后，笑了起来，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起那只手上的衣袖，淡淡地说：“哦，还不算太笨。”

露西亚注视着艾伯特，双手负在身后，问：“你把他杀了？是吗？”

艾伯特抬眼，看到露西亚脸色非常不好看，嘴角一勾，笑了起来说：“你想听我说，是的，没错，我吃了那家伙吗？”

露西亚咬牙，盯着艾伯特说：“你吃了……他！？”

艾伯特愉快地笑了起来，露西亚的表情取悦了他，他再度朝她伸出手来，说：“好了，我会给你充足的时间，让你尽情地问我问题，不过现在，走吧！”

露西亚盯着他的手，在他手即将接触到她的手臂的时候，她突然抬眼，说：“艾伯特！你在地狱时想过如何报复我吗？”

艾伯特手一顿，回视她，微笑着问：“我说了，我会给你时间。”

露西亚对着艾伯特笑了笑，蓦地伸出一直隐藏在身后的手，她的手心流转着金色的符咒，在他惊诧的视线里，她一掌拍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艾伯特一把抓住了露西亚的手腕，脸上露出了怒色，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朝远处甩去。

露西亚被艾伯特大力甩出，撞到了客厅的茶几，在玻璃杯和酒瓶的破碎声中，她只觉得腰间一痛，随即就从茶几上滚了下去，跌落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地上。她默不作声地用手支撑着自己，从地上半坐起来，看向艾伯特。

艾伯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笑意，他愤怒地看着露西亚，说：“我说过多少次！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该死的！露西亚，我说过多少次了？为什么你总是记不住呢？”

露西亚笑了笑，抬起手，将手掌上扎着的两块玻璃碎片拔、了出来，说：“我为什么要记住呢？我唯一记得的是，你非常享受你的猎物，在你面前拼死挣扎。”她又将另只手上的一块碎片弄了出来，随意地丢到地上，说：“我觉得我干得还不错，在拼死挣扎方面。”

艾伯特注视着她的手，当碎片被拔、出后，伤口立刻渗出了鲜血，他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次，大步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良久，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