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戒毒的强度,桑柔身体不好且年仅十八,即使生理上能承受戒毒的强度,但心里呢……
被送进戒毒所每一百人中就只有一个人成功戒掉毒瘾。
这就是苏深雪推掉下午公务的原因,也许给那女孩说点哥哥的事情会好点。
虽然,她和丹尼尔斯.桑不熟,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比如“你哥哥总是穿灰色衬衫。”比如“我和你哥哥说过话,你哥哥还给我买过饮料。”“有一次,我还见过你哥哥一个人在打篮球。”
明亮干净的公寓房间里,桑柔穿着那天她给她买的衣服,长发梳成马尾辫,脸上戴着视力眼镜。
苏深雪问她:“想不想知道一些你哥哥的事情?”
迟疑片刻,桑柔点了点头。
于是,苏深雪开始讲,从你哥哥总是穿灰色的衬衫开始讲起,讲到有一次我还见到你哥哥一个人在打篮球时,桑柔眼镜镜片似是遭遇了水蒸气。
苏深雪拿下桑柔脸上的眼镜。
正流着泪的眼眸,我见犹怜。
苏深雪继续讲,讲你的哥哥简直就是一名神投手。
三步上篮轻松得像砍瓜切菜,定点中投就没投丢过,可怕地是,连着三次在四十五度角投中三个三分球,要知道,这是难度最大的三分投射点,让科比来都不一定能一次命中三。
三个四十五度角的三分球把女孩听得眼睛亮晶晶的。
“我哥哥篮球打得很棒吗?”亮晶晶的眼眸瞅着她,问。
“当然。”
“比首相先生还要棒吗?”
“比……”苏深雪扯了扯嘴角,“比首相先生还有棒。”
洞察力强的女孩很快就意识到忘形了,至此,桑柔没再提起首相先生。
告别时刻,桑柔给苏深雪行礼。
像每一名给女王行礼的戈兰公民。
行礼,也说了感谢的话语。
最后,低低说出:“女王陛下,您是好人。”
不,并不是,她并不是一个好人。
“女王陛下”心眼多得是,比如,现在戴在桑柔脸上的那副眼镜就是她心眼多的佐证。
桑柔有轻微近视,一个小型激光手术就可以杜绝的事情,可苏深雪给医生提出了建议,理由也是冠冕堂皇的,说那孩子身体不好不适合手术,给她配一副眼镜。
事实上,她心里不想某人一不小心就被那双小鹿般的眼睛给迷住了。
比如,一些事情不方便让何晶晶去打听。
于是,她三言两语就从桑柔的体能师口中套出“首相先生最近没来看那个孩子。”体能师一看就没把她的问题往别处想,还以为她是真真正正在关心“那个孩子。”
看看,你口中是个“好人”的女王陛下心思多着呢。
笑了笑,挥手和桑柔说再见。
回何塞宫路上,苏深雪给桑柔的视力医生打了一通电话,告知等桑柔从戒毒中心离开,给她安排一个视力手术。
她是这么说的,以半玩笑半认真的语气:“我刚刚去看了那孩子,那孩子太瘦了,我很怀疑那副眼镜会把她的鼻梁累垮。”
给桑柔安排视力手术并不是她良心发现,而是……
苏深雪很早就知道,在情感世界里,是你的就一定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不管你存多少心眼,你终将和它擦肩而过。
是夜,苏深雪接到犹他颂香的电话。
上次答应深夜去酒店见犹他颂香似乎开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头。
这已经是第三次犹他颂香在这样的时间点把电话打到她手机里了,上次找的原因是首相先生周末晚上想找人聊天。
这次,犹他颂香连借口都不找了。
“深雪,要不要来我这里?”
“不要。”一口回绝,前两次都够呛,更有,为什么都是她去他那里,为什么不是他来她这里。
“我已经让车去接你了,我也和克里斯蒂打了电话,这次你不需要扮成何晶晶。”犹他颂香说这话时语气一派惬意。
“不去。”
“首相先生接下来一个礼拜都会在出差,得下周一才能见上首相夫人的面,首相先生想在出差前再回味一次首相夫人打破花瓶的声音。”
犹他颂香一番话下来,苏深雪脸色大躁。
自那个雨夜“打碎花瓶”就成为他们之间的另类语言。
这个混蛋。
“闭嘴。”低低说出。
“深雪。”
“别叫我。”
隔着电波的那声“深雪”宛如秋日柔波,一缕一缕溜进她耳廓。
“深雪,我等你。”
没应答。
“我等你,嗯?”
“嗯。”低低应答出,稍许,又觉得自己的应答太过轻易,顿脚,“下次,你休想。”
犹他颂香笑着挂断电话。
事实上,从他说要出差一个礼拜她就心动了,穿什么衣服去见他,头发是垂落在肩膀上,还是用发夹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