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120)

那个晚上,我妈跟孙郴在饭桌旁深谈,含蓄的提醒他我还是个小孩子。孙郴向她保证,不会对我再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姨夫四十岁生日那天在饭店请客。小姨希望藉此机会改善她同舅舅家和我家的关系,一早就通知了我们。小表妹一家家的打电话催促,谁也抹不开脸面。我以前一直奇怪妈妈为什么会那样生小姨的气,这次生日宴回答了我心中的疑窦。回首往事,想到小姨煞费苦心地安排我们赴宴,我只觉得生活是如此的讽刺。

我家跟舅舅家还有小姨家外婆满满围成一桌,姨夫陪他的朋友同事喝过酒,到我们这桌坐下。小姨给他夹菜,劝他悠着点喝,小心胃不舒服。姨夫说没关系,谢谢老婆大人。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小姨家庭不和睦在我们家族是公开的秘密,看到他们俩夫妻琴瑟和谐,笑的最开心的就是外婆。外婆一辈子为儿女操尽了心,小姨更是她最疼最愁的小棉袄。

姨夫一面吃菜给胃垫底,一面说闲话。大人们说说就扯到了献血的事。最近血库吃紧,上面号召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踊跃献血。献了有营养费拿,不献要扣奖金还影响年底评先进。我妈说当是免费体检,献就献吧。

“也亏得献血,我活到四十岁,献了一次血才知道自己是AB型血。”姨夫呵呵的笑,面泛红光。

“什么血型?”我心里“咯噔”一下,努力的竖起耳朵。

“AB型啊,怎么呢。”姨夫有些奇怪。

我的头就像被重棒狠狠击打了一下,眼冒金星,AB型、O型,绝对不会是父母与孩子同时拥有的血型。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姨夫和小姨,有人过来给寿星公敬酒,小姨在旁温和地劝着,细心的帮姨夫擦脸上粘到的东西。敬酒的人打趣,老夫老妻了还这么恩爱甜蜜,陈秘,你真是好福气。我看小姨羞涩的低头,有些喝醉的姨夫趁着酒意揽她依旧苗条的腰身。好一派夫唱妇随珠联璧合的只羡鸳鸯不羡仙。

桌上杯盘狼藉,觥筹交错,幸福美满的天伦之乐。

“麦麦,你刚才说姨夫是AB型怎么了。”姨夫喝了一轮大家连番敬上来的酒,意筹志满之余笑着问我。

“没什么,就是说你血型好,万能受血者。”我急急地喝了口酸奶,掩饰的笑。

我爸笑着接腔,妹夫啊,今天的好事全叫寿星公你一个人占据了。

一顿生日宴,我吃的心不在焉。小姨特意为我点的菜我也只是懒洋洋的挑了几筷子。外婆在旁边感慨万千,现在的小孩子啊,要是你妈他们当年,哪有这么多好吃的。吃酒席的时候,能有个鸡蛋吃都要偷偷乐上半天。

我有苦难言。

幸好舅舅舅妈小姨姨夫给我解围,现在哪能跟以前比,根本不能等量齐观。

回到家,我越想越忐忑不安。我打了个电话给陆西,他妈给他配了个手机,不怕再听他舍友意味深长的“哦——找陆西啊”。

“麦麦。”陆西在电话那头温温地笑,“怎么打电话给我了。”

“陆西,我问你,如果一个人的血型是AB型,那么他的女儿是不是绝对不会是O型?”我顾不上打招呼,一鼓气的说出了心中的疑窦。

“那当然,AB血型的人肯定无法生出O型血的孩子。”陆西笃定的回答。

“啊,是这样的啊。”我心里乱糟糟的,不安的感觉弥漫到全身。

“麦麦,你怎么呢?”陆西迟疑道,“你上次测的是B型血,跟你爸爸的血型相同。”

“不是我,没什么,想起来就随便问问。”我心烦意乱,“陆西,我困了,要睡觉。”

“麦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说给我听。”

“没有,你不要多想,我只是随便一问。对了,你们兴趣小组的测试结果准不准?”我追问。

“理论角度上讲是准确的,当然因为实际操作中人为因素和器材的局限性,多少会有一点偏差,准确度大概是98%以上。”陆西字斟句酌的表述。

“也就是说未必准确了?”我像濒临溺死的人抓到救命稻草。

“嗯,当然会有误差存在。”

我心中的大石落地,一定是搞错了,冬冬的血是柏子仁这条乌龙采集的,这厮光顾着跟美女打情骂俏,根本就没有认真采集。

上床上床,睡觉睡觉,难得有机会早点见周公。房间里的电话机响起,我抢在爸妈前面接起。

“陆西,我说我没事,你别担心了,我要睡觉了,晚安,拜拜。”

“麦麦,你有什么事吗?”孙郴的声音漂洋过海传到我耳边。

我吓得差点把电话听筒给丢了。

“嗯,那个,没什么。今天我姨夫生日,我有点不高兴,然后,然后打电话给陆西的。刚才,刚才我以为是陆西不放心又打过来的。你知道,我房间里的电话机无法来电显示。孙郴,你在新加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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