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80)

“麦爻,你要不讲话的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奇怪的问,喂,你怎么不讲话呢?

“我不说话没人当我是哑巴。”

他扭过头笑,我会当你是哑巴。

“那你不是人!”我脱口而出以后有点后怕。我跟柏子仁也不是太熟,这样口没遮拦实在是过于放肆了。

他没说话,继续在前面带路。

医院的金字招牌出现在我们面前。柏子仁手一指,囔,进去吧。

我道了一声谢,赶紧往里面走。经过他的车子的时候,他忽然开腔,麦爻,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吧,我让你跟我走,你就跟我走?

我愣住了,我按他的吩咐跟在他后头他还不乐意了是怎么。

他挥挥手,没有再说什么就蹬着车子走了。我惦记着外婆,蹬蹬蹬跑到了病房。

病房门口,妈妈看到气喘吁吁的我,脸上是舒展的笑容,好了,手术很成功。

我心中的重石落地。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抑不住满脸的笑意。站在病房外的大人都对我笑。医生护士正在把刚从手术室送回来的外婆转到病床上去。

妈妈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外婆,我摇摇头,知道外婆安然,我也就安然了。

第30章

我走下医院的综合大楼,外面景物还停留在冬天的季节。然而我知道,枯灰的色泽下面隐着的是嫩黄淡绿的希望。空气依然清冽,充斥入肺腔的气体因为寒冷而无比清新。冬天到了,春天不会遥远;现在大概是春天的季节了。

外婆在医院又住了几天。每次我去看她的时候,柏子仁都会送我。他借口我们走的那条路治安不好,我懒得戳穿他的话。陆西跟孙郴都是住校生,没有走读生佩戴的绿色校牌,火眼金睛的门卫大叔绝对不会放行。有柏子仁保驾护航,他们也放心。不过外婆出院的时候正值周日,他俩全来了。说起来真惆怅,分班以后,不仅孙郴没能分进来,陆西也分走了。虽说就在隔壁教室,有事在门口喊一声就行,但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孙郴是校学生会副主席,看来DNA是个神奇的东西,从政也得从娃娃抓起。我原本以为高中的学生会只是台面上的摆设,没想到大概是我们学校的素质教育搞得太成功了,上大学以后我反对学生会社团什么的横挑鼻子竖挑眼。古人说的对,起点太高,后面的日子会难过。

我在班上的人缘不好不坏,没有一呼百应的风光,也不复当年连上体育课都形单影只的凄凉。我很满意这样的状态,这些平常琐碎的打打闹闹让我觉得真实温暖,满满的洒在我脸上的是真切的阳光。我课间的时候喜欢跟前后左右的同学说话,柏子仁相反,他要讲话也是上课时讲,一下课反倒找不到他的人影。偶尔,我们女生说得起劲了也会互相追逐着在走廊上打闹。有一次我跟一个相熟的女生开玩笑,正好搔到了她的痒处,旁边的同学都起哄笑闹,恼的她,追在我后面喊“你给我站住”。我嘻嘻哈哈往外面跑,她追的紧了,我没能避开,被她一把抓住。然后我们嬉笑推攘,再然后惹起事端的我就被不小心推到楼梯下去了。

看过一股脑滚下楼梯的皮球没?我就是这么顺顺当当的滚下去的。下落的过程真没觉得疼,我记得那时刚刚三月,阳光透过楼梯间的玻璃打进来,我的脸向上的时候,阳光落进我眼里;我的头向下的时候,眼前又同瞳孔般幽冥。我是个时时游离于状态之外的人,连滚下楼梯这种事发生的时候,我都一脸茫然。

滚到底下时也没觉得疼,因为我把人撞倒了,身体下自动多了个人肉坐垫。春天的阳光未必热力十足,但必然明媚灿烂。我出逃的时候鼻梁上还架着眼镜,滚下来以后鼻子上已经一松。近视的人都知道,没了眼镜的我们本能的反应是四下摸索着找眼镜。

孙郴龇牙咧嘴的看我,满脸苦笑,麦麦,看到我没必要这么激动吧,连几步楼梯都来不及走。

陆西连忙把我从他身上拉起来,紧张的问我,麦麦,你有没有摔到哪里?

“陆西同学,你也太那个什么了吧?目前倒在地上的人是我!”

我已经戴上陆西帮我找到的眼镜,推我下来的罪犯目瞪口呆之余终于想起来她造的孽,知道跑下来关心我的状况了。我灵魂回归本体,脸“腾”的一下就火辣辣的。上帝!有没有比我更丢人的了?我居然滚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孙郴,还不明就里的在他身上压了半天。走廊上全是出来放风溜达的同年级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谁谁谁,不认识也混了个眼熟。有人在远远的那头吹口哨。

金面佛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