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不让人睡了/卧榻之旁岂容匪女安睡(77)

白长归架着小忙往车上狂奔,施嘉瑛听到动静下车查看,见到神志不清的小忙,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等会儿解释!开车去最近的医院!别让他的手废了!”白长归大吼,同时把小忙往车厢里挪,他自己同样满身新伤,因为跑动,大半缝线都裂开,只不过因为衣服穿得厚,血色暂时没透出来。

小忙的断指被纱布重重裹着,施嘉瑛来不及多看,跳上驾驶座准备开车。白瑾追出来,最后一个挤进车厢,砰地甩上门,小面的疾驰而去,快如闪电。

面包车厢狭窄拥闭,血气逸散不出,熏得所有人头昏眼花。小忙浑身抖成筛糠,枕在薛静柔大腿上不停地哭,薛静柔抱着他脑袋,一直低头和他说话,安慰他,鼓励他,让他别害怕。

后排的白长归也是灵魂即将出窍的模样,白瑾要说话,被他及时阻止。他将手抵在唇前,轻轻摇头,只静静看着前方平安无事的薛静柔。

白瑾心痛万分,她最疼白长归,总忍不住将他当孩子照料,如今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成长。

那个事事无谓的白长归,终于变得有重量,长成一个值得依靠信赖的男人。

面包车很快停在最近医院的急诊通道前,医生收到消息,提前等在门口。薛静柔和医生一起将小忙抬上推车,跑出几步后似有感应,蓦然停身回头。

身后数米远,白长归在白瑾的搀扶下缓慢下车,他面白如纸,汗如雨下,眼里毫无神采。

薛静柔忽然有种极不祥的预感,小忙在她身后被渐推渐远,她也顾不上,只知道挪动脚步,想去到白长归身边,和他在一起。

白长归惨白着一张脸,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长归?”薛静柔讷讷开口。

下一秒,白长归毫无预兆歪倒在地,终究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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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嘉瑛乍见到小忙被抽花的脸和断掉的手指,以为这小瘸腿再也救不回来,在手术室外哭了许久。从小忙酒吧的经手到他后事的料理想得清清楚楚,甚至决心要在公募那儿圈一块最好的地皮,伤心到后来,她转而为怒,杀气腾腾要去找唐业雄陪葬,幸好顾念宸处理完一切赶回医院,正好拦住她,并解释了小忙受伤因缘,听得这位公主瞠目结舌汗毛倒立,半晌说不出话。

白长归伤势极重,顾念宸赶着去看他,手术室外又只剩下施嘉瑛一人。

小忙被推出手术室时施嘉瑛屁股着火般弹起,当时已是下半夜,她又困又饿又累,却还强撑着在他身边守了一宿,就因为医生说小忙麻醉醒来会难受,最好有亲属陪伴。

天亮时,薛静柔来给施嘉瑛送早餐,豆浆一股白水糖精味,嫌得施嘉瑛再不愿多喝一口,只肯啃几口油条,聊以自慰。

小忙还没醒,施嘉瑛问起白长归状况,由衷感慨,“真看不出来,他平时弱质彬彬,关键时候这么能扛,那血从我在酒吧找到他开始流,居然没流光。”她看向小忙,瘪瘪嘴,“这位也是,平日软绵绵像妹子,居然……”她视线移到小忙重重包扎的手掌,没往下说。

薛静柔脸色差,眼下全是暗影,“是我害苦他,也害了小忙。”

施嘉瑛形象全无,不仅妆花,双眼肿胀如桃,脸也浮肿,索性自暴自弃,本来好好一仙女,被牛郎扯下天宫成了织布村女,吃起油条更是浑然忘我,顺带吧唧嘴,“你说完这句话下一秒是不是要哭啊?还是梨花带雨那种哭?可别,我怕,这风格不适合你。”

薛静柔问道:“你守了他一夜,累不累?”

“累。”施嘉瑛抬起胳膊嗅嗅,满脸嫌恶,“浑身臭味。”她又指指挂彩的脑袋,生气道:“我这撮头皮以后要是秃顶,我非弄死姓唐的。”

薛静柔看着施嘉瑛,脸上露出难得笑意,“谢谢你,谢谢你救了长归,谢谢你照顾小忙,也谢谢你愿意帮我。”

施嘉瑛不过拉着白长归炒绯闻,却赔进无数代价,她精于算账,却懒得计较。

吃完最后一口油条,她把油腻腻的手指擦在薛静柔带血的外套上,“小忙肯为你砍断手指,就说明你这人挺好,挺值。他那俩手指虽然不能和刚长的一样,脸也不好看,但没关系,他还能活,而且可以活得很好。”

她想自己可是连墓地都替他选址好了,实在不行,养他七八十年不在话下,但这话她不敢说给薛静柔听,总觉说了要坏事。

至于要坏谁的事,她暂时没闹明白,也不打算闹明白。

小忙是个人,可不是条狗,她对自己说。

薛静柔笑笑,转身突然抱住她。

施嘉瑛比薛静柔年长几岁,家族亲情寡淡,不太习惯与人这样亲热,连忙推开她,别扭道:“等他醒了我要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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