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半夜11点.
季淳卿还未归.
苏家袄躺在床上呆望天花板,手里抓着手机无意识地翻开再合上,始终不肯打出去.
她在消化箫夭景话里的“处女情节”这四个字眼.
笑叶说,女人不可避免会对自己第一个男人有依恋,那种粘恋很微妙,有人说那是真感情,有人说那是错觉,因人而异没有标准答案,只知道要从里头拔出来好难.
什么时候起,她对季淳卿开始在乎了,那份介意让她撤下防备和戒心,留意他的喜好,想对他负责任,任由他占据男朋友的位置,他那娘娘的脂粉味没有变,男人味更是稀少得偶尔泄露一些讨她欢心,所以,变味的人是她,而那份悄然无声的变,百分之百是从那一晚开始的.
她在那晚想的是什么?报复发泄还有摘掉那恼人的破凤镯,都是它害她有口不能言,有心不能做,只要解决掉它,她以后就和季淳卿没关系了.
喝醉的脑子里只有自己,她根本没考虑过他,可为什么一夜之后,她就介意起他来.想对他负责任,就算跟他交往也在所不惜.
果然……她完全符合“处女情节”的症状?
所以,箫夭景才会那么笃定,尽管她还是一脸不解犹豫含糊着答复,但如果没有那个晚上,她会不会根本就懒得为他担心等门,会不会庆幸她和箫夭景之间只是误会, 会不会当下就答应和箫夭景和好重来?
不对.
如果没有那晚,箫夭景不会恼她恼到懒得解释,他们也许从头到到尾压根没有分开过.
“咯哒”
小心翼翼的关门声从房门外传来,她一惊,来不及收拾思绪,索性绻身朝向墙壁闭眼装睡.
房门被他推开,他自然地走进房间,在床前顺手拉了薄被盖上她的身子,拿了些东西又走出房门外,隔壁浴室传来唏嘘的流水声,半晌,他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香走进房.
她眼前一暗,才意识到他关上了灯,香气缭绕的温暖体温就在她背后蔓延着,他小心翼翼地不贴靠着她,甚至不去跟她抢被子.
他莫名的疏远让她有些烦躁,如果说她是“处女情节”,那他呢?他也是第一次,他又算什么? “处男情节”吗?
再也装睡不下去,她翻过身来,在黑暗中侧身面对他.
“喂.你有没有后悔过.”
“什么?”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她在装睡,只是不想拆穿罢了.
“……我是说,你有没有希望过和你定亲的是另外一个女人,比我更懂事,对你更好,更体贴你.”
“……”她是想把他推给别人吗?所以,她心里已经有决定了,决定和那个人和好了吗?
黑暗藏住了他失神的表情,他顿了好半晌,直到她以为他睡着了,伸手来摇他的手臂要他的答复,他听到自己闷闷的声音从喉咙里跳出.
“没有.你想过吗?比我更有男人味,更霸道,更对你胃口的男人?”
“……”
她的沉默不让他意外,她想过,而且一直都在想,他甚至不知道那种该死的念头现在停止了吗.
“妻君,我们结婚好吗?马上.”
“唔?你又要我负责任了吗?”
“……”
他的沉默让她有些心虚,瞪大眼睛想透过黑夜看清楚他,手臂上一阵透心的冰凉让她怔了怔.
“你做什么又把那个镯子给我带回去呀?不是已经失去功效了吗?”
他执起她的手,搂过她的脑袋,玩笑似得叹道, “拷住你我才塌实.”
凤镯也好,猫链也好,甚至是处女情结也罢,他能把她拴在身边多久……就多久吧.
一股浓郁的烟草味从箫家洋房阳台飘出,轻袅的烟雾从箫夭景的肺叶深抽而出,顺着唇间溜走.
他背靠着大理石雕栏,本想抽完这根烟就转回房间,裤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震了起来.
他急忙将手指夹住的烟用唇叼住,眯起眼有些慌乱地掏出手机,震动的机体在酥麻他的神经,迫不及待地向来电人名扫去一眼-----不是她.浓浓的失望涌上来的瞬间,他才知道,他百无聊赖地撑着通宵过的身子不肯洗澡睡觉是他妈的在等人.
以为把话说开了,她会有很多话要对他说,气氛尴尬僵硬,她不好当面说给他听,看出她的犹豫难为,他第一次试着成熟地去给女人空间时间折腾,没有霸道地要她当下给少爷一个决定,但她把自己空荡荡得撂在这里算什么意思?他在等她一个电话,再不然一条讯息也是好的,只要稍稍填满他的寂寞不安,什么女人想要的时间空间距离他都可以充足地给她.
“姓乔的,干什么?”他忍住切掉电源的念头,满是情绪地抓起电话咬牙对乔钦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