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传--采薇(19)

他笑了一下。

所谓的天骄,也只是比旁的人多了一份担当,自然也就多了一份担心而已。但是我不是,我只是,……,永嘉而已。

好了,我们已经收拾好了。

他穿上小童递过来的披风。

芙儿,你嫁过来后我一直很忙,没有带你到处走走算是怠慢你了。这次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永嘉。

什么?

一会要是我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就说。我很喜欢那个地方。这将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

他听了我的话,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门外。

雪没有化,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映着门口的梅树妖娆而清丽,说不出的幽香充斥在我们周围。

半晌,他叹了口气,转过来拉了我的手,我们一起走了出去。

天还是很冷,即使我们都穿了披风,可还是无法骑马。永嘉本来说我们都骑马去,那样可以沿途看看风景,可他怕我着凉于是我们还是乘了马车。车里加了火炉,坐在这里暖暖的,感觉外面的寒风也不是那样的刺骨了,只是苦了随行的护卫,他们在寒风中依然凛然,骑马的姿势也英武如常。

我放下了棉布的帘子,转身看着身边的永嘉。

起风了。

早上的时候我看了看天,估计要起风。大风另有一番感觉。感觉怎么样,冷吗?

我摇了摇头。知道他此性的目的有些不简单,可我现在已经不想问了,但是总也要说些什么,于是问他一些以前的事。

你原来认识我的哥哥吗?

就认识简御,其他的见了面知道是相府的公子们,至于谁是谁分的不是很清楚。

我还当你们不认识呢,昨天我还为你们介绍呢,原来我是多此一举了。

怎么会?昨天是我们大婚后第一次见简御,情势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怎么要重新认识一番。不然,……,这些也不用多说,我也已经近十年没有见到他了,那时我们还同在宫中读书,你的父亲是太子傅。

哦,是吗?

你不知道?

我点头。

恩,第一次听说。我只知道父亲三十年前恩科状元及第,却不知道他也是太子傅。

他看了看我,顺手加了块碳,让炉子烧的更旺一些。这马车很是宽畅,我们两个人还加了一个炉子,一张小方桌也感觉不到狭窄。

一般说来,可以成为太子师傅的人都是博学多才,人品好的端正君子。也许当时的姚相少年轻狂一些,可是瑕不掩瑜,他是少见的性情中人,……,只是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做到面面俱到而已。……

我听了,心想,说的就是苻妤的母亲,那位名动秦淮的绝代佳人。我对她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可是有记下的却是最难以磨灭的。她的容貌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单是知道她很白。她的样貌应该和苻妤很相象,但是苻妤缺少了她的妩媚。她的眼睛似乎有一种魔力,吸引人的全部精神再也无法自拔。

她当时以才貌双绝而冠绝青楼,自然在才上也是不让他人。她爱梅花,父亲当年专门为了她盖了梅园,种了千万树的梅花,可惜,梅园已经伴随着她的离去而毁灭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梅花,直至今天早上,我楼下的两株梅花破冰而出,我才再次闻到了久违的幽香。

如此一女子,不幸出身青楼,即使父亲遇到她的时候她仍然是清倌,可她的出身却是父亲一生的瑕疵。

母亲不是很喜欢她,但是也不是很讨厌她,毕竟母亲的主母的地位无法动摇,她也就懒的花费心思去和一位姨娘争宠,而争宠是世家中最忌讳的,有损妇德。

永嘉继续说着。

因为一时的动情而如此牺牲,是否真的值回那份真情?……

的确,刘姨娘这人可以说是一生凄苦,即使曾经令多少王孙公子折腰,最后也是才子佳人的团圆结局,可依然逃不掉薄命。

她消逝在最美丽的时候,可她的女儿却担受了她的委屈。虽然这些我都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很肯定,母亲对苻妤必是冷漠的。不虐待也是好的,还指望好好待她,那也是骄傲的母亲所无法忍受的。

可母亲也很痛苦。

……

这件事中,每个人都不同的受到了伤害,而且每个人都是很深重的,拥有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必须为了什么礼教或面子而强忍下痛苦和绝望?

芙儿,芙儿,想什么想这么久?我说的话你可听见?

听见永嘉叫我,我赶忙答应。

你说的我都听见了,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哦?什么时候的?

记得不是太明白了,也没什么重要的,……,对了刚才你说在王府住的受委屈,你说一会告诉我,那要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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