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388)

窗下无路,是万丈悬崖。

阮郎中抖了一抖,一瞬间脑海里掠过山jīng鬼怪之类的词,来客却已不请自入。

三条人影,将他围在正中,其中一人露齿一笑,牙齿白得亮眼,问他:“你是希望我们把你从这后窗自由的扔下去,还是把你捆起来送出门?”

阮郎中的选择,自然不用再问。

郎中和隔房的药童,被捆捆扎扎趁夜送下山,送到谁也找不着的地方,余下的三个人换了衣服,易了容,蹲在那里开始吵架。

“只有一个药童,自然是我去。”牙齿很白的那位挥舞拳头,“我武功好,反应快,会说话……”

“砰。”

一声闷响,归于寂静。

出拳的那个人收回拳头,gān巴巴的道:“我拳头更会说话。”

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那位,皱了皱眉道:“南衣,我觉得还是赫连好些,你……”

huáng衣少年回过头来,平板的人皮面具配他平板的语气十分合适,“我如果坏了事,我杀了自己。”

宗宸不说话了,苦笑了笑,知道眼前这个人,因其与众不同,更有常人难及的坚毅。

他曾为练武将自己埋于沙地五日夜,险些窒息而死,只因为有人无意中告诉他,五日夜最有效果,却忘记告诉他,这么久会丢命。

他从来不去想那么多后果,只做自己要做的事。

没有世人的心机和顾虑,也就没有了畏缩和退却。

他这样的人,发誓一生保护凤知微,便永远不会主动离开她。

顾南衣不等宗宸的回答,将赫连铮捆捆,堵上阮郎中堆那里没洗的臭袜子,把他塞在chuáng底下。

随即两人便躺在那家伙头顶上舒舒服服睡觉——浦城外松内紧,盘查极多,外有大军,内有王爷亲卫,实在是目前第一险地,为了避免声势过大,原本带进浦城的手下,很多都打发出城等候,留在城内的是最jīng英的少数人,就这样,也不敢试图让他们进入王府,只怕不够和甚有城府的晋思羽周旋,反而打糙惊蛇,最关键的事都得自己出马才放心,两个人因此都有点累,并且知道以后还会继续累,这一晚将是在浦城最后一个可以安睡的夜晚,到了明日,就没得睡了。

知道这点,却还有人失眠,翻来覆去的烙chuáng板,直到宗宸叹息一声,道:“南衣,她会没事的。你要相信她。全天下人死了她也不容易死。”

黑暗中烙chuáng板的人不烙了,却也不说话,天快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宗宸,听见他喃喃道:

“你总在丢下我。”

天快亮的时候,有一群山民,哭哭啼啼抬了人上山来。

“阮大夫!”当先一个老者看见背着药筐出门的郎中,便扑了上去,“我在宁城的大侄子来看我,第一天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咬了,您给救救,您千万给救救啊……”

抬上来的青年,脸上一层黑气,腿肿得冬瓜似的。

阮郎中随随便便看了一眼,不悦的道:“这点小伤,哪值得急成这样?”也不开药方,随手在四面指了指些药糙,命药童采了煎来灌下去,不多时眼看着那肿便消了下去,人也醒了过来。

老者千恩万谢的抬着侄子走了,郎中和药童正要继续采药,一队侍卫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我们主母夜来突发急病,烦请先生跟着走一趟浦城,定有重重酬谢。”

“不去!”xing格怪诞的阮郎中果然架子不小,翻翻白眼,理也不理,扭头就要走。

侍卫头领手一挥。

一群人扑上去,把人扭了便走。

“哎哎你们gān什么!放开我!”阮郎中拼命挣扎破口大骂,“你们这群qiáng盗!混账!猪猡!”

药童哗的丢下药篓,便追了过去,举着拳头毫无章法的一阵乱打,“qiáng盗!混账!猪猡!”

阮郎中骂:“放开!不然小心你死全家!”

药童窜上去咬,“死全家!”

阮郎中骂:“无知肮脏的粪缸蛆!”

药童跳上一个人的背就去卡他脖子,“蛆!”

侍卫们忍无可忍,郎中不可得罪,药童却是可以整治的,围起来一阵bào打。

药童捂住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只会骂:“蛆!蛆!”

“打坏了我的童子我和你们拼命!”阮郎中扑不过来bào跳如雷,侍卫们这才罢手,恶狠狠将烂布塞了药童一嘴,一把扛了便下山,塞进马车,直奔浦园而去。

等到人都走gān净,崖上空落落之后,忽有人从屋子中歪歪扭扭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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