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472)

“传顾南衣——”

凤知微立即在地上转了转身子,侧头向来处望去,一扭头间眼神关切,堂上慢悠悠饮茶的宁弈突然开始咳嗽。

也不知怎的越咳越急,胸臆震动,嗓子一甜,宁弈赶紧用杯子一遮。

一团淤红的血色,在碧绿的清茶里无声洇开。

宁弈出神的看着渐渐发红的茶,淡红水面倒映晦暗眼神,恍惚间想起刚才凤知微那个眼神,那种关心的急切,记忆中从未对他有过。

她将最真的qíng绪毫无遮掩的给顾南衣,却将最深沉的心思云遮雾罩的给他。

宁弈笑了笑,淡红水面里眼神也是静的。

这世间qíng爱,谁先动心,谁便先伤心。

他倒是想做个独夫,一生里无有挂碍随心所yùcao刀天下,偏偏遇上另一个更狠的独夫。

说不得,自饮心血罢了。

身侧七皇子凑过身来,关心的看他,道:“六哥茶冷了吗?我叫人去换。”说着便来接。

他一让,将茶泼在了身后盆景里,茶水迅速在树根处消失。

随即一笑,道:

“这茶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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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镣声声,远远拖在地面上的声音沉重,像巨人一步步行来,曾经在刑部任过员外郎的章永,突然怔了怔,喃喃道:“怎么用了这个?”

他声音虽低,淹没在特别沉重的镣铐声响里,但凤知微还是清晰的听见了,眉头一皱,心想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门口处出现顾南衣的身影,重镣在身,一步步行来,随即华琼一声惊呼,凤知微低眼一看,顾南衣所经之处,地面坚硬的青石全碎。

仅仅是本身分量便压碎整块青石,这镣铐何等沉重,令人难以想象。

而顾南衣这一路行来,又将如何艰难?

凤知微只知道彭沛拿出来约束顾南衣的东西,肯定不是好东西,看章永震惊神色,心中却又一沉,隐约觉得,自己还是太轻忽了。

眉毛一挑,凤知微怒色终起。

顾南衣站定,却不走近她身侧,凤知微有点疑惑的回头,示意他走近些,也好看看这锁链到底怎样,然而顾南衣就是不动。

凤知微只好自己往那方向跪跪,突然觉得似有一股寒意bī人而来,她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堂上彭沛已经发难。

“顾南衣。”彭沛森然道,“礼部员外郎季江前夜被人近身点xué掳入麻袋弃于礼部地窖,点xué功夫高深,非寻常人可为,有人曾经眼见你出手点xué,而你也熟悉礼部,对于此事,你有何解释?”

季江上前来,将那黑衣人如何落下墙头,如何欺近他身侧,如何伸手点在他哑xué上,指手画脚示意了一番,动作很标准,形容得很jīng彩,看得出那黑衣人为了欺近季江点他哑xué,很费心思。

彭沛yīnyīn的看着顾南衣,顾南衣漠然的看着他,像是没理解他的话,面纱后眼神清亮纯澈,在那样的眼神里,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有点脏。

彭沛吞了吞口水,他是知道顾南衣的怪异的,只好再重复了一遍,“礼部员外郎季江——”

顾南衣突然手一抬。

彭沛的声音,卡的一声顿住了。

他还是张着嘴,一个开口音在那里,却发不出来,挣红了脸,也只在喉管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很明显,被隔空点了哑xué。

“啊,神功!”十皇子惊呼,“隔空点xué!”

胡大学士笑眯眯捋着他的山羊胡子,慢条斯理的道:“我说季大人,会点xué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整个帝京也未必就是顾大人一个吧?你确定你看见的那位高手,真的是顾大人?照老夫看,顾大人根本不需要和你近身相博点xué,他在墙头上抬抬手,你就倒了。”

季江涨红了脸,朝上一躬,“老大人说的是,下官只知道当晚被人点xué,并没有指证顾大人。”

他站得离顾南衣近了点,顾南衣立即向旁边退了退,一副你很脏不要污了我的样子。

有人吃吃的笑起来,彭沛脸色难看得无法形容,瞪了季江一眼,却也无可奈何,此时他xué道未解,张着嘴僵在当地,十分尴尬难堪,偏偏顾南衣好像忘记了,淡定的站在那里,望天。

凤知微微笑,望天。

宁弈喝茶,十皇子一直jīng神勃勃,此刻开始睡觉。

华琼好奇的探头探脑,打量着彭沛正对着她大张的嘴,忽地一拍手,笑道:“大人,你左边第三颗槽牙似乎蛀坏了,我给你介绍个看牙大夫,就住在南门外láng心大街狗肺胡同狗牙沟,姓苟,名叫嘴臭,看牙是世代祖传的绝艺,包管你去了,和他一见投缘,再见拔牙,一拔永不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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