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510)

凤知微目光一闪——她现在最想咬死的人就是二皇子,恨到牙痒,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可以早点让他倒霉,她当然更乐意。

“跟我走,衣服可以换,我那里备得有,但是这裹胸布便不要了。”宁弈不由分说拉着她走,“今晚我需要个女人,你愿意让别的女人站在我身边?”

“殿下这话问得奇怪。”凤知微思考了一下,没有挣脱他的手,笑道,“风乍起,chuī皱一池chūn水,与我何gān?”

宁弈顺着花墙走过几步,似乎在默默数着步子,在某处停下,那里正面对着一角飞檐,其下有一口井。

他回头笑道:“在下大王之风,只愿chuī皱凤姑娘一池chūn水。”

凤知微一笑,眯起眼睛,“好风,好疯!”

宁弈望着她,一笑摇头,抬手在花墙上按了几按,身后轧轧连响,隐约水声潺潺,那井里的水,竟慢慢退了下去,自两侧井壁流出,井底露出门户。

“很巧妙的机关。”凤知微赞,“还以为在井壁上,不想是在井底。”

“你这府邸,妙处甚多,看你最终能寻出多少。”宁弈牵了她往井底去,抬手掀开机关,门户开启,两人消失在黑暗里。

机关回复原状后,井水慢慢又自两壁流出,恢复到原先水位,波光粼粼,倒映一井温柔月色。

倒映月色中浮游dàng漾的人影。

那人立于井口,默默注视着动dàng不休的水面,宽大衣袍镀满银色月光。

他身后,垂首立着灰衣人影,也在看着井面,似乎终于忍不住,低低道:“总令,刚才为什么不拦着楚王?”

宗宸双手撑在井边,仔细看了看井边青苔,道:“这府邸真的很有意思……为什么要拦他?”

“啊?”

“不要小看姑娘。”宗宸回身,和声道,“她有绝对的自保能力,也有绝对的辨识能力。”

“可是……”那人忍不住抗辩,“宁弈那人……”

“记住你我的职责。”宗宸语气淡淡,却令对方低下头去,“姑娘要做什么,都有她的自由,我们只是辅佐,无权gān涉……至于你不放心宁弈,我却觉得,暂时无妨。”

他出神的凝视井水里的月影,轻轻道:“我永远不赞同凤夫人的想法,我也永远尊敬大成的开国帝后,那是真正历遍红尘看透风雨流年的大智慧者,不妄为,不qiáng求,通透而睿智,你记住,开国帝后留下的锦囊三计,不是用来作为姑娘手中的刀,而只是铺就她脚下的路。”

他并指如剪,竖起向月,无声一剪,轻轻一笑。

“斩qíng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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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地道,出口竟掩映着一面屏风,屏风上大字浓墨泼洒“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时看”

凤知微驻足,对那大字看了几眼,笑道:“好字,好句,字金戈铁马,句闲淡从容,真是绝妙搭配。”

“你又在转弯抹角讽刺人了。”身后宁弈低低笑,将下巴搁在她肩,“明明在讽刺这句装模作样。”

凤知微笑而不语,宁弈低低叹息一声,道:“我真不喜欢你这一身的药味……”起身走开,亲自在一边的柜子里翻了一阵,取了一套衣物递过来。

一边笑道:“这屏风是我十岁时写的,原句是‘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父皇有次心血来cháo来我府,看见这句一言不发拂袖而去,足足三个月没有召见我,后来辛子砚指点我,我才换了现在这句。”

他提到辛子砚的时候神态从容,目光平和的望着凤知微,凤知微也神qíng平静,随意的点了点头,接过衣服,笑道:“那写‘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岂不是更显得你与世无争,心志恬淡,更合你那疑心病老子的意?”

宁弈冷笑一声,“你还是不够了解当今,他那疑心病神奇得很,你志在天下心气高远,不行,那是不臣之思;你处处恬淡急流勇退,也不行,他要疑你心怀怨望,何况身为皇子,人间巅峰,天生富贵,还说什么富贵于我如浮云?他必要批你矫qíng!”

凤知微认真听了,笑道:“受教。”带点好奇的环顾四周,看样子这里是宁弈起居的卧房,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宁弈住处,仔细看去布置却有些奇特,乍一看华贵bī人,紫金鼎镂雕chuáng,chuáng上都是金丝重锦被褥,给人感觉重享受好风流,但金丝锦缎被褥之下,却隐隐压着素色的褥垫,露出的一角布料,是那种舒适而不华贵的细葛,想必金丝被褥是给人看的,底下这层才是每晚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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