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617)

“哦?”凤知微挑起眉。

“密妃那个家族,是存续数百年的大家族,据说先祖还早在大成之前,是当年大瀚神武大将军的后代,神武大将军是大瀚开国重臣,第一代瀚皇的爱将,桀骜忠诚天下第一,据传他身上有一半láng人血液,也有说他喝láng奶长大,总之xing格迥异常人,瀚皇驾崩后,大将军归隐深山,称宁可与láng为伍,也不亲近世人,自此代代不曾出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家族的人,xing格都特别的偏执冷淡,无畏死亡,我曾派人以各种身份,搜集令爱的相关举动,越看,越觉得那真像密妃的孩子……”

凤知微垂下眼,含笑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大司马的想法很好,可惜没有证明,这事便万万不能拿出来求证,贵国的皇帝已经稳稳的坐在皇位上,我的女儿,自然不必要参合这浑水。”

“知晓才是西凉女皇,不是么?”吕瑞灼灼的注视着她,“她的皇位被他人窃夺,她这个正主倒被迫流亡他国,如今还要去侍奉鹊巢鸠占者,她的母亲被他人暗害,至今身陷深宫,装疯求存,她难道就不该把自己失去的东西,都拿回来?”

“我没看见她失去什么东西。”凤知微不为所动,“先不论知晓未必是你要找的皇嗣,就算她是,她失去过什么?她未曾流亡他国受尽苦楚,相反,她饱受宠爱锦衣玉食,至今还是糙原呼卓十二部共同尊奉的活佛,她没见过母亲,却也不惦记,因为她有深爱她的养父,我相信如果你现在去问知晓,问她愿意做何选择,是和养父分离卷入陌生的西凉进行腥风血雨的夺位之争,还是相伴养父回到熟悉的天盛共享天伦之乐,她的答案,一定会让你失望。”

“可是你不能剥夺一个母亲对她孩子的期盼,知晓是她骨中的骨,血中的血!你没有权利让一个孩子和她的亲生母亲就此错过,终生不认,从此遗恨一生!”吕瑞霍然站起。

“我也没有权利去替一个孩子决定关系她一生幸福的重要决定。”凤知微眼皮都没抬,闲闲淡淡喝茶。

“我会全力助你,扶持知晓登位,你想清楚,知晓一旦登位,你就是国父!这对你在天盛的地位事业,将有无可估量的帮助!”

凤知微沉默了一下。

顾少爷悄悄抬头去看她,眼神里有种犹豫的神qíng,凤知微错开眼光,顾少爷怔了怔,也默默转开眼,去看身侧的墙fèng,好像那里能看出花来。

墙fèng里没有花,却好像浮现花一般的脸,那是知晓的脸,顾少爷盯着那虚幻的小脸,心中有点茫然的想,刚才那一大堆什么意思?知晓,是西凉的皇女?

西凉的皇女代表什么,他没想过,也不想去想,知晓是他的女儿,这是从他将她抱在怀里,便再不可更改的事实。

然而刚才吕瑞那句话,他听懂了,如果知晓继承西凉皇位,那么,知微会得到很大助益。

什么样的助益,他也没去想,但是凤知微需要助益,他再清楚不过。

她沉静若渊的外表下,内心里一直如滔滔长河一般翻涌,她心底那些纵横捭阖的长刀出鞘,那些步步深谋的陷阱与机巧,和葬满黑暗的记忆深处,那些漂浮着不绝的yù望和长熙十三年的血与雪。

他都知道,都懂得。

很奇妙,他有时候不懂得别人的最简单的心思,却能懂凤知微的最复杂的内心。

这来自于默契和感觉,而不是思考。

他知道这句话对于凤知微的诱惑。

他理解这一刻她的沉默。

于是他也沉默下去,甚至掉开眼光,不让自己的目光,对她的决定做出任何gān扰。

他害怕自己的目光会流露不愿和乞求,使她不安而迁就。

不,不要。

天下一切,皆可以为知微牺牲。

顾南衣在沉默而忍耐的角落里,想着朝夕相伴的那张小脸,对自己默默低唤:

知晓。知晓。

……

沉默其实很短,却因为内心复杂的翻涌而漫长如一生。

大概就在一生过后,顾南衣听见凤知微的声音,还是那么懒,而清淡。

“国父?不,她便是我的国。”她微笑,深深道,“拥有她便拥有我的国,失去她,我就一无所有。”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的是顾南衣,这句话,是代那个永远不会对她提要求的男子说的。

顾少爷抿着唇,有点想点头,表示深以为然,却突然觉得脖子有点僵,或者说,浑身都有点僵,不是被禁锢的感觉,而是太温暖,像密密包裹在温暖的海洋里,水波温柔无声的压下来,不能动也不想动,只想在这样的温柔中永久沉睡,而平静惯了的心,热热的激越着,和那些纠缠拥抱的砰然激越不同,这是温存绵长的激越,如醇酒,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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