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818)

陈嬷嬷慢慢的移动手指,在衣袖里攥住了一把金针。

韶宁瞪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盛帝,眼里泪痕未gān。

良久天盛帝将信笺对桌上重重一拍!

凤知微眼神一闪,肩头微耸。

陈嬷嬷金针一滑便到指尖!

韶宁眼睛里爆出喜色!

“来人——”天盛帝这一声拖得长长,拖得三人的心都吊得奇高,悬在那里放不下来。

“取银碗!匕首!”

凤知微肩头一松。

陈嬷嬷金针收回。

韶宁愕然张大眼睛,想了想,随即脸色惨白。

天盛帝还是半信半疑,所以最后还是动用了千古以来的老法子,滴血认亲。

把最后的取决,jiāo给古老的验证方法。

内侍小心翼翼送上几样东西,谁也不敢看转身便走。

这里不是皇宫,没那么多规矩,别说要随时侍候的他们,连阶下等候的重臣们也听个七七八八,此时眼见着建国以来的最离奇的大案就要在眼前发生,都在担忧自己的小命,哪里还敢出声。

几位重臣也白着脸色,直恨今日怎么就跟到了楚王府。

“你们都进来吧。”天盛帝在座上不胜疲倦的叹息一声,“这么大的事,瞒天瞒地也瞒不了你们,朕心里乱得很,你们来给朕出个主意。”

几位重臣垂头而入,胡圣山等人都是楚王派系,知道此刻因为庆妃的首告,凤知微的命运其实已经和殿下联系在一起,不管这事真假,从利益得失角度来说,也要混过这一关再说。

“陛下。”老胡看了看那两张脸,也觉得有点混乱,躬身道,“微臣们确实也听见了些……说起来此事各执一词,而时过境迁,双方都没有当事人证,实在无法追索,所以微臣以为……还是滴血认亲,让血脉来证明吧。”

“不!”一声尖吼刺破寂静,众人都颤了颤,一回头看见韶宁踉跄扑来,扑在天盛帝脚下,死死抱住了他的膝盖。

“父皇!爹爹!为什么要滴血认亲?为什么?就凭那两个人随便说说,你就不相信我了吗?你就不相信昭儿了吗?我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啊!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

她脸色雪白,眼神散乱,死死抓紧天盛帝衣袍,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糙不肯放手。

“陛下莫轻信小人之言——”又是一声凄越的呼唤,这回扑出来的是庆妃,扒住了天盛帝另一边膝盖,“公主和您血脉相连,多年父女亲qíng,怎能被这等低贱之人荒谬之言侮rǔ?公主怎么会是大成余孽?您看看清楚,她是您的女儿,您的女儿啊!”

满室里都是她们的哭泣尖叫之声,天盛帝被她们晃得头晕目眩,脸色涨红,看着伏在膝上又哭又闹的两个女人,心中像塞了一团点燃的茅糙,又热又疼又堵心的难受。

“够了!”

蓦然的咆哮惊住了两人,天盛帝铁青着脸一手一个推开,冷冷道:“朕还没下定论,哭什么!既然认为是朕的女儿,为什么连个滴血认亲都不敢?”

两人都怔了怔,庆妃脸色一变,忙拭了泪qiáng笑道:“是,是臣妾糊涂。”一手拉起韶宁,对她使个眼色,韶宁满脸悲愤,却终于不再哭泣,咬唇想了一下,冷笑一声,大步走到银碗之前。

天盛帝冷着脸,用匕首割破指尖,在两个碗里都滴了一滴血。

庆妃亲自替韶宁挽袖,她背对天盛帝,有意无意遮住他的视线,手指一动,将一抹淡huáng色的药粉抹在韶宁指尖。

凤知微这个角度虽然看不见,但是从庆妃的动作也能猜出一些。

她身侧陈嬷嬷安静的跪着,低垂的唇角一抹冷笑。

韶宁和凤知微各自在银碗里滴了血,众人同时都屏住了呼吸,那种细细的游丝般的气息被拉得长长,越是若有若无,越让人忍不住去寻找,偶一捕捉到,便像利针戳在了心尖。

两个银碗,摆放在天盛帝面前,所有人都垂着头,斜过来的眼角却目光灼灼。

皇朝第一奇案在眼前突然发生,随即要在此刻见证结局,屏息凝神的安静里,人人心跳如鼓。

银碗里的血,开始缓缓游动,左边是凤知微的,右边是韶宁的。

庆妃好整以暇的看着,唇角一丝冷笑。

她并不畏惧。

她手中本就备有一批奇药,其中也有一种凝血散,能令天下所有的血液凝合,这本就是她重金搜罗得来,以备将来需要时用的,不想此刻先用在了韶宁这里。

这种奇药,除了医圣世家宗家的人在这里,谁还能解?医圣世家在外的传人宗宸,现在可不在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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