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皇后(458)

太妍粉团团的站在他对面,面色却是发青的,半晌咬牙切齿道:“长孙无极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恶心?我说了一万次我不要你让!”

长孙无极微笑不语,自顾自行到桥栏前,微微蹙眉看着某个遥远的地方,他身侧山间岚气迤逦如锦,于遍地玉白雪莲花间氤氲升腾,衬得他眉目高华,若神仙中人。

“要不要让,由得你;让或不让,由得我。”他永远都能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气死太妍,笑意如旧,一拂袖已经行了开去,“你若不服,头顶有天上石,跳下就是。”

他将气得发抖的太妍抛在身后,转过回廊,一抬眼看见青衣高冠的老者微笑而立,立即恭谨的俯下身去。

“师尊。”

老者微笑看着他,那眼神乍一看笑意满满,再一看却又觉得什么都没有,他道:“又和太妍比试了?”

长孙无极笑笑,道:“师妹日进千里,徒儿也为她欢喜。”

老者却皱起眉,道:“太妍天分有限,终不会是我门中天资卓绝,可发扬光大之人。”

长孙无极默然不语。

老者看着他,眼色像这山间岚气浮沉,淡淡道:“你还是不愿么?”

长孙无极沉默一瞬,答:“师叔一脉是天行中人,红尘历练多年,也该……”

“那是我的事。”老者淡淡截断他的话,注视他半晌,语气更淡的道:“无极,你一直是我钟爱的弟子,这许多年从未让我失望,怎么不过年余,你竟变化若此?”

“徒儿愧负师傅苦心。”长孙无极一掀衣袂直直跪了下去,跪在湿冷的白玉石地,却不再说什么。

老者微微俯首,看着得意弟子如水柔和却又如水般无懈可击的姿态,目中闪过一丝怒色,半晌,冷冷一拂袖。

“你便在这里自思罢!什么时候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长孙无极微笑着,衣袍如雪铺开,他在那样湿冷的雪气里轻轻伏下身去。

“是。”

※※※

好运气都是孟扶摇的,倒霉事都是她的倒霉追求者们的。

掀桌的掀桌,罚跪的罚跪,两个帝君千辛万苦的谋求着抢到她当皇后,某人却自己跑到不相gān的国度去先过一把皇后瘾了。

孟扶摇的王府十三日,终于在怀疑、试探、窥测和被窥测中,有惊无险的渡过。

轩辕晟始终未能找出宇文紫的疑点,而那夜轩辕旻的出现,也很好的解释了墙头动静和骨节之响——轩辕旻很聪明的并没有特意解释这两个疑点,他将答案留白,给轩辕晟自己去推理解答,比他特意解释要来得可信。

不得不说轩辕旻确实也不是好惹的主,他那夜过来,居然记得带了个和chūn梅身材相像的宫女,换下了chūn梅的面具给她戴上,让她好好的扮演了一阵子“chūn梅”。

孟扶摇看得出来,轩辕旻韬光养晦多年,如今大抵暗中羽翼成熟,是打算和轩辕晟拼上最后一场了,轩辕晟看样子也有察觉,不然不会这么急促的迫他立后,如今争的就是自由和时间,轩辕旻需要她这个假皇后,帮他脱去他在宫中的枷锁,至于他的全盘计划是什么,他不会说,孟扶摇也不会问——她在乎的,从来只是对自己有恩义的朋友,做这些事,说到底只为了宗越而已。

只是有时想起,不禁忧心忡忡——一旦解决了轩辕晟,宗越和轩辕旻之间,同样也是个利益相对的难解的局,共同的外敌一去,内患便生,到时,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天下博弈,如棋盘落子,错一着满盘皆输,轩辕之局,孟扶摇不再做主导,心甘qíng愿为棋子,只为了将来关键时刻,能助得宗越。

哪怕做个棋子,也得做个彪悍的棋子,这是孟扶摇的原则,只有自己足够qiáng,才能在这黑暗血腥yīn谋重重的五洲大陆之上前行,孟扶摇最近练功越发勤奋,“破九霄”第六层的第三级“云步”,在那晚她所偷窥到的轩辕晟快速轻捷而又蕴力沉猛的步伐中,渐渐得窥堂奥,突破只在举手之间。

轩辕昭宁十二年十二月初六,huáng道吉日,帝后大婚。

半夜孟扶摇便被摧残着起来梳妆,清洁肌肤后用金线绞脸,抹一层细腻的珍珠粉,银质的jīng巧小剪刀细细的修原本就整齐秀丽的娥眉,紫竹的手指细的小毛笔,蘸了螺子黛一点点涂过去,远山一般青青黛色,朦胧而高贵的美,眉毛画完顺手便在眼角一挑,流丽jīng致的弧度,飞凤般展翼而起,浅紫色深海珍珠磨成的粉,混合了油脂抹在眼角,少少一抹,本就宝光璀璨的眼睛便被眼影更衬出层次感,又用顶端微微呈勺状的金簪,在镶满红蓝宝石琉璃珠的钿盒里轻轻一抿,用掌心化开,淡淡扑在脸颊,甜香馥郁里脸色便越发鲜亮,然后唇妆,蘸玫瑰油梳头,换明huáng底五彩翟纹片加海龙缘凤袍,盘髻,戴凤冠——饰翠鸟羽毛点翠如意云片,珍珠、宝石所制的梅花十八朵环绕,飞凤金龙口衔珠宝流苏……美则美矣,就是重死个人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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