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1663)

自从那日之后,女人们经过了一次大清洗,有段时间院子里晾满了衣服。远远望去白幡也似。洗澡流下的垢水让院子外的树都枯了两株,除了实在病重无法洗的,大多都清理了自己,也就几天工夫,景横波便忽然觉得院子里亮堂了。

女人们一gān净,男人们顿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污浊,环境向来有暗示影响作用,渐渐的,院子里的男人们也gān净了起来。这群病人,虽然病得形貌可怖,但衣裳用料jīng美,一旦洗gān净了,满院子长衫广袖,白衣飘飘,鬼气忽然就变成了仙气。

这些鬼气忽然变仙气的家伙们,对景横波的态度,也渐渐发生了变化。每日景横波的药会送到她窗下,一日三餐再无人抢夺偷窃,她的衣服会有人给她收好叠整齐,有时候衣服上还会压着一只新鲜果子。

洗gān净身体的人们,好似也忽然洗去了那些自弃,尊严和矜持,悄然重回。

景横波晚上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些人,一旦gān净了,忽然便都显得姿态高雅,神态平和,举手投足都很有风范,虽然有很多还是病得奇形怪状,但鬼怪之像尽去,不禁悠悠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讲真,这群人,真的越看越像什么王爷贵妃郡主将军了……”

正说着,忽然隐约听见院墙后头竹楼内似有一声撞响。

夜静,这声音便听来清晰,似乎什么东西跌落,景横波一惊,一转头,看见院墙后人影一闪。

她立即闪身而起,下一瞬,砰一声,她和一个人撞在一起。

景横波“哎哟”一声,只觉得那人胸膛梆硬冰冷,撞得鼻子生痛,一时心中剧跳,险些以为宫胤来了,然而下一眼就看见那人黑色的衣襟。

她长长吐一口气,埋怨道:“大半夜的你在这里gān嘛?”忽然眉头一皱,四面一看,又道:“大半夜你在这里gān嘛?”

话虽然一模一样,语气却截然不同。

对面的黑衣少年,还是板着一张苍白的死板板的脸,指指她身后,道:“我上茅房。”

景横波这才注意到,这附近有个茅厕,好像也是单人独用,和她那个一样的gān净。

只是她之前,还真没注意到这少年在这里如厕,这个厕所看起来很隐蔽,和她的厕所几乎处于同一直线位置,也处于竹楼的视线内。

“哦,那个,那你慢慢上哈。”景横波一点也不尴尬地笑笑,转身要走,那少年忽然道,“你在担心什么?”

“嗯,有吗?”景横波回身对他微笑。

那少年目光似有若无掠过竹楼,当先转身道:“走走吧。”也不管景横波有没有跟上来,直挺挺向前便行。

“架子倒大。”景横波笑呵呵揶揄一句,也跟了上来。

两人顺着院子转了一圈,这夜月色暗昧,模模糊糊映在井台窗下,似将天地间罩一片朦胧的白纱帐。

白纱帐中,一群身姿飘举的白衣人,在默默地游dàng。

两人走过井台,那景横波帮她洗澡的女子,正在井台边洗衣服,一头青丝水一般泻下来,侧面鼻梁挺若玉峰,一双眉,乌黑地扬上去,青青黛色,远山葱郁。

连景横波都禁不住为她月下的容色,而驻足多看一眼。

“昀贵妃。浮水部唯一一位以贵妃称号的宫中贵人,是当初浮水大王破例向帝歌请封的,可见当年,荣宠之盛。”那少年忽然在她身后道。

景横波已经抬起的脚步,停了下来,回身,“贵妃?”

“是。”少年直视着她的眼睛。

景横波想笑,半晌却伸手,托住了额头,咕哝一声,“真是日了狗了……”

转过井台,那来了初cháo的少女正对窗梳头,看见景横波笑了笑,看见那黑衣少年,脸却红了。

“你不要告诉我她真是个县主。”景横波道。

县主不会惨到来个初cháo红着裤子到处跑。

不过贵妃似乎也不该一身虱子?

“安华县主。”少年道,“浮水大王堂弟的嫡长女。”

景横波叹口气。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要不得,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竹林边,一个脸都烂去半边的男子在练剑,虽然脸容可怖,然出剑大开大合,风雷隐动。

景横波赞一声“有气势!”,认出这位曾自称护国大将军。

“神武大将军东迟。”黑衣少年道,“以作战勇武、忠诚王室闻名于浮水。曾助浮水王室平定叛乱,得浮水大王世代君臣荣华共享之承诺。他最著名的事迹便是当初为了保护大王,被砍烂了半边脸,又号称半面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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