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623)

高人高人,就算游戏人间,内心自有风骨,狗血小说都这么说的。

可这位,坑蒙拐骗杀人放火扮鬼装贼无所不为,还故意挑起她的内疚和自责,在她心绪不宁的时候扮幽魂击中她软肋,被揭穿后也不羞愧甚至不见好就收,泼妇一样以牙还牙,明摆着一个一丝亏都不肯吃一点脸都不要的老不修。

以往听七杀大肆chuī嘘如何欺负师傅,还以为紫微上人是个脾气很好的娘娘腔,现在看来,娘娘腔也许有,脾气很好?算了吧,受欺负?呵呵!

想到自己还要有求于这个老不修,想到这个没品的老家伙一定会挟恩求报,不知道会提出什么古怪要求,她顿时觉得相信七杀果然是世上最不靠谱的事qíng。

山崖上再没有动静,连英白裴枢等人都没有出面,要么被紫微上人钳制住了,要么就是在装死。

景横波忧伤地展望了一下前景灰暗的未来,倒头睡觉。

再悲剧的事,都是明天才到,何必现在就急着cao心忧虑呢?今朝有chuáng今朝睡,对吧?

后半夜的睡眠很安稳,就是总做梦有鬼影在飘。

一大早她顶着满眼的红血丝打开门,紫蕊和拥雪已经起来做早饭,两人眼下好大黑眼圈,显然也没睡好,连二狗子都不再吟诗,蹲在窗边看对崖的松树,景横波凑过去一看,对崖树上有只少见的白老鹰,正在顾盼自雄。

“那是啥,那是啥?”二狗子问。

“麻雀!麻雀!”景横波拍它的顶毛,“少见的白麻雀哟,狗爷抓来做喽啰,狗爷抓来做喽啰。”

远远看去,那只白老鹰,也就和麻雀差不多大。

二狗子陷入了沉思,或许它被霏霏欺负久了,进入深山看见很多鸟,开始思考培养手下以对付小怪shòu的可能。

小怪shòu盘在桌子边睡得正香,忽然睁开眼睛,探头对那边白老鹰看了看,然后一脚把二狗子蹬出了窗外。

彩羽乱飞,二狗子挣扎半天才爬上窗户,大骂:“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爷去找喽啰,杀你不嫌迟!”

每天都这种戏码,景横波早看腻了,撇撇嘴,出门洗漱。

门一开,她差点脖子向前一伸。

我勒个去,哪来的一堆山jīng?

面前站着一群人,说是人,着实有点凄惨。衣衫是破烂的,脸是青肿的,浑身是泥巴的,看上去像在烂泥塘里滚了三年再被轮了的。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一二三四五六。

“咦,你不是喝醉落崖了吗?”

对面的戚逸眼睛里还晕着圈圈,看上去像快醉死了。

“咦,你不是去救人了吗?”

对面的陆迩鼻青脸肿嘴歪斜,救得果然很辛苦。

“咦,你不是去参拜佛光了吗?”

对面的武杉吊着个胳膊,再打不了合十。

“咦,你不是去采药了吗?”

对面的司思嘴肿成香肠嘴,还在嚼着一个形状颜色都很恶心的东西,眼看着嘴更加肿了。

“咦你不是尿遁了吗?”

山舞看起来伤痕最轻,似乎没什么大碍,但脸色明显不对劲,紫涨紫涨的,不时忍不住勒住肚子,不时在地上转圈跺脚。

嗯,看上去像在憋尿?

“接师傅的那个哪去了?”

尔陆不在。

“去黑水泽接师傅了……”逗比们愁眉苦脸地说。

景横波看向最后一个,他还穿着昨夜的紫裙子,披散着头发,一张脸被粉涂得雪白雪白。表qíng很惨,嘴巴扭着似乎随时要吐的样子,可景横波一点都不想放过他。

“我的狍子呢?”

伊柒脸上想吐的表qíng更鲜明了,嘴巴扭了几扭,吐出一簇毛。

狍子毛。

景横波瞪着那狍子毛——整只狍子不会被他活吃了吧?

当然不会是他心甘qíng愿的,瞧他们那被轮得痛不yù生的表qíng。

难怪飘dàng那么久都不肯回山。

景横波看看六个人,想着昨天自己那一堆“狐狸谋杀案”的谬论,想着那家伙哭哭啼啼跳水的姿态,浑身汗毛唰一下竖了起来。

这里不能呆!

老家伙睚眦必报,而且手段下作花样百出!

要说得罪得狠,昨天她那堆话肯定比七杀得罪师傅来得狠。

她小命会被玩完的!

景横波唰一下转身,招呼紫蕊拥雪:“收拾包袱,咱们走路!”

她话音刚落,满山里忽然回dàng起沉雄的声音。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玩了我徒弟,管杀不管埋。”

……

最寒冷的季节过了,大荒的天气日渐回暖,温暖的阳光将回廊晒热,那人的衣襟却依旧如雪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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