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853)

不管多怕,都要继续,她说过,不要成为陛下的拖累。

陛下难道没有怕和为难的时候?不也一直这么扛了过来?紫蕊想着景横波,给自己打气,听那些老鼠,疯狂地抢食她的饭。群shòu吃东西的声音想不到也这么瘆人,她咬牙忍住不捂住耳朵。

她等那些老鼠吃完,不去看那些翻滚蠕动打架的一团团,发出了几声低低的指令。

老鼠得了指令,又cháo水般地从黑暗中卷了出去。

它们咬断所有的暗线,用石头堵住了轮轴,在木头榫上磨牙,打翻了藏在暗处的毒汁。

这些老鼠在这里生活已久,以无数同伴的死伤,换来了对机关的了解和经验,平常它们尽量避开那些机关,因为它们知道,破坏了之后,会有人来修,会有人来灭鼠,所以这些智商很高的小东西,都选择避开。

现在得了指令,就疯狂破坏,不过半刻钟,这jīng心设计的院子,就趋于瘫痪。

速度很快,紫蕊却焦心如焚,她必须在景横波到达这里之前,先逃出去。

她忽然听见头顶有扑扇翅膀的声音,这地下有直通地面的通风口,她抬起头,辨认出应该有大型鸟经过。

她立即发出另一声驭鸟的尖啸。

驭shòu术其实很复杂,光口音就分数百种,连教紫蕊这门技艺的山舞,都还没有学全。倒是紫蕊,这宫中女官,受过专业训练,有韧xing有悟xing,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屋顶上空,那只夜枭身子一顿,一阵扑腾,向下直坠。

于此地相隔足有数里的凝雪阁内。

锦衣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

紫蕊终究没能拉住那只鸟。

毕竟隔了地面,有些手段使不上,那鸟挣扎了一瞬,还是振翅飞起,紫蕊无奈地叹口气,心想还要好好修炼。

外头的老鼠们已经清理掉了大部分的机关暗线,只剩下总控的那檐下金铃,一只大老鼠正沿着檐角飞快地向上爬,胡子下龇出两颗锋利的大牙。

shòu类就是shòu类,它不会知道这里的不能碰触,紫蕊如果在地面上,应该会谨慎些,可惜她在地下。

那鼠爬得飞快,丝毫没有触及那根颤颤悠悠的线,它看准位置,口一张,“咔嚓。”

线断。

细金线哧哧后退,下一霎就会触发警铃和火药。

老鼠们眨巴着眼睛,浑然不知马上就是惊天动地的灾难。

后退的线忽然一顿。

老鼠们看见面前忽然多了双软靴,顺着靴子往上看,一条人影矗立在墙头,修长的手指,拈住了那根要命的线。

shòu类对于危险总有直觉,老鼠们呼啦一下,cháo水般退出墙头,躲入dòng中不见。

锦衣人的锦衣,飘dàng在夜风中。

他随意地拈着那根要命的线,嘀咕一声:“愚蠢的人类。”

然后他将线接回金铃,顺着金铃的位置向下看了看,在右侧的护墙找到了机簧标记。劈开青砖,找到了里头的一根线。

这才是真正要紧的线。

“机关都毁了,等会再来人就什么事也没有,这怎么行。”他环视四周,咕哝一声,将那根线扯出来,接到了门口的假蛛网上,再算算方位,在蛛网周围又布了几根线。

“蠢货。何必多此一举搞这个蛛网。真想靠近这里的人,看见这蛛网,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摇头,对大荒人的智商更瞧低一层。

线接到蛛网上,前来救人的人,一般都会先发现蛛网的异常,只要轻轻一掀动……

呵呵。

不要问锦衣人为什么要gān这损人不利己的事——他喜欢。

把线牵好,保留了最要命的机关,他才慢腾腾走回,看也不看宫室的房子,直接在门后台阶跺了跺脚,打开机关下了地窖。

紫蕊惊惶地抬起头来,她听见黑暗中有脚步声。

有人从暗处负手走来,意态翩然,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两大国师来了。

除了两大国师,她未见过哪位男子有这般的尊贵风华。然而随后浮现的那张脸,是完全陌生的。

那人并没有继续上前,头顶的月光泻了他一身冷白,他的眉目在半明半暗中,画一般jīng致,也画一般毫无波动。

他对紫蕊点了点手指,问她:“活着做我的饵,死了做老鼠的食,你选哪样?”

……

王宫真正的天牢,虽然是这处宫室,但王宫还有名义上的大牢,用来关押一些触犯王权的,不方便公开审理的,次重要的犯人。

今天这座牢里有了新客人,一男一女,罪名据说是在大街上演戏,公然侮rǔ大王。

这里的守卫不能说不严密,但下午换岗后,没人发现,本该在大牢里的那一男一女,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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