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116)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司空景说完这五个字,便没有再说多余的其他,只是低头继续对手头的剧本进行修改。 封夏看着他沉静的神色,一时心里那种自他回来后便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便又翻涌上来。所幸,如此几句对话,也让她刚刚的困意随之消失,便拿起笔继续刚刚未完的修改。 两个人几乎熬到半夜,才完成对剧本不合qíng理的地方意见统一,司空景用笔记本将修改意见用邮件发给编剧,让编剧进行修改。 离开休息室的时候,已是半夜两点,微暗的路灯下,他走了几步,停下来对她微微点了点头,低声开口,“生日快乐。” 她侧头看他,目光落在他的脸颊上,静静的。 零点已过,这新的一天,是她二十六岁生日的第一天。 而他,她曾经的恋人、如今回来,在这一天,是第一个对她说生日快乐的人。 “谢谢。”良久,她弯唇、朝他笑了笑。…第二天,《声色》正式进行开拍。 封夏这几年在玩音乐圈的过程中,也同时接拍过几部电视剧和电影,资历与演技都已不在担忧的范畴。她能够做到对自己的部分完成得尽善尽美的同时,看起来,在这整个由司空景选角的剧组里,她与其他人也都能够合作得很愉快。除了这个被毫无理智的小女生疯狂追捧、在她看来一无所长的男主角木禾。 “咔。” 只听这时司空景坐在监视器后,低沉地喊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场景里的她和木禾闻声都停了动作,她表qíng无奈,而木禾则是表qíng很难看。 木禾从早上开拍到现在,几乎都已经被NG了快三十次,全剧组的人其实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他的演技有多糟糕,碰上司空景这样严苛的人,更是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眼神不到位。”司空景走到他们身边,看着木禾面无表qíng地道,“刚刚已经告诉过你,我要的不是一个僵尸的眼神,而是人的眼神。” 剧组一片压低的低笑,她朝旁边侧了一步,忍不住弯了弯唇。 木禾听得脸色铁青,单手握拳,已经忍不住要发作。 “一旦一个剧组成立,临时调换演员的可能xing就不会很高,所以我需要每个人都做到最好。”司空景比木禾要更高一些,目光微微垂落,“但是如果演员实在演不出我要的效果,无论多麻烦,我都会进行调换。” “不就是个过气的艺人么?曾经的天王?”木禾双手抱胸,脸带讥讽,这时开口道,“你有什么资格当导演?又有什么资格对我的表演指手画脚?”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的脸庞上都挂着不可置信的表qíng。封夏听得微微簇起了眉,qíng不自禁地抬头看面前的司空景,心里隐隐地、有一丝担心。谁知这个时候,他的目光也恰好看了过来。“封夏,麻烦了。”他什么都没有和木禾说,只是眉宇淡然地看向她。简简单单这一眼,她就已经心领神会。 在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她突然朝后退了几步,绕开木禾,看着他,“你好,请问你是?”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他也绕开神qíng错愕的木禾,走到她面前,脸上微微有了笑意,“上个星期在这里,我因为碰撞到你,和你道歉,你还记得吗?” 她面露疑惑的表qíng,“……好像不是很记得了。” “没有关系。”他英俊的脸庞上是悠然自得的神qíng,朝她伸出手,“从今天开始你就会记得了,我是你的上司。” 四段台词对白,一分不差。 等他说完,全剧组的人都立刻鼓起了掌,脸上全部是振奋的神qíng。 在场的人谁都没想到可能有机会能看到司空景亲身示范的表演。神qíng、对话……他没有一部分是拿捏得不到位的。 而且这两个人之间超乎任何人的默契表演,更是让人无比惊艳。 “等你能够表现出像我刚才这样的效果,再说这句话也不迟,不过……估计这辈子也没法看到。”司空景这时转过身看了木禾一眼,便直直走向监视器。 木禾的神qíng已是扭曲到了极致,咬着牙、嘴里憋了半天还是没有憋出一句话来。 而她站在原地,脑中却还是不断地回放着刚刚他与自己对视时,脸庞上那抹温柔淡雅的笑意。 时隔多年,他竟再次与她在片场对戏。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来否认,就算过了那么长的时间都依然存在的,他们之间这份不需要任何提点的默契。 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句话,她就能猜到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她知道,他刚刚的笑容于她而言其实已经不是表演。 而是他真实qíng感的泄露。** 一天的拍摄结束,收工后,她没有和剧组的人一起吃晚饭,而是直接回酒店准备换衣服、开助理的车去楼弈蒋宜他们定的酒店。 一切准备妥当,她拿起包、反手关上门,迎面却看到司空景正从电梯走出来。他看到她时顿了一步,继而又神色如常地朝她走来。“谢谢。”走到她面前时,他忽然开口。她一怔,抬头望向他的面容。“白天在片场时的对戏。”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低头时看了一眼她刚刚换上的裙子,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走过了她的身边。电梯很快又打开,她听到背后他房间门关上的声音,半响,向前几步走进了电梯。 从片场开车到聚会的地方不是很远,一路行驶出片场,她刚刚打了一个转弯,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 接起电话,竟是老爸封卓伦的声音。 “夏夏啊。”曾经的妖孽声线依旧华丽慵懒。 “爸。”她伸手cha上耳机。 “这两天有空吗?”封卓伦慢悠悠的,“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你最近在拍戏是吧?那晚上能不能回家一趟?” “嗯,好,应该能抽空回家一趟。”平时她工作的时候,家里一般是不会来电话的,她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爸,是有什么事qíng吗?” 那边停顿了半拍,传来了几声装腔作势的咳嗽声,“喔……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你老爸这两天有点感冒了,人不太舒服,想看看你。” 这理由着实太牵qiáng,傲娇老爸撒娇的样子又实在是太可怕,她完全摸不着头脑,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作罢,“好吧,那我这两天会抽空回来的,你自己多喝点热水、还有别忘了吃药。” “okok,挂了,你妈叫我洗碗去了,拜~”那边立刻格外欢快地挂了电话,完全听不出任何身体不适的感觉。 她对着嘟嘟挂掉的手机愣了几秒,无奈地放在了一边。… 到了派对所在的酒店,她走出电梯,还未进门便已经听到震耳yù聋的pub音响声。一推开大门,就看见露天的天台上,蒋宜正踩在一张桌子上,手里握着酒杯跟着音乐扭得忘乎所以的样子。“夏夏。”陈薇薇离门最近,这时看到她进来,立刻笑吟吟地道,“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其他娱乐圈里的好友这时也都围了上来,笑着祝福她。大厅的不远处摆放着一个巨大的蛋糕,整个场子布置得十分漂亮,她刚刚走进大厅,那边露台里的蒋宜也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直直朝她走来,“夏夏,生日快乐!”“谢谢。”她也笑得开心,伸手拍了拍蒋宜的肩膀,“就你最会玩,你看G哥他们,整个场子都彻底玩疯了。”“哎哟,你生日,大家高兴,玩疯有什么关系!”蒋宜这时放下酒杯,双手举到头顶,用力拍了拍,“来来来,来给寿星大人chuī蜡烛唱生日歌!”那边陈薇薇伸手关了灯,漆黑的环境下,背面落地窗后是星空璀璨,她被蒋宜和其他人推到巨大的蛋糕前。所有人这时都齐声笑着唱起了生日歌,蒋宜搞怪,唱完了中文,还要所有人把英文的再唱一遍,两遍过后,连封夏都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蒋宜这时笑着看着她道,“夏夏,快,许愿,心诚则灵喔。”她点点头,双手jiāo叉,闭上眼。“这愿望得好好许啊summer,应该许早日找到Mr.Right!”“说得对,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该别再那么辛苦了,早日遇到良人,结婚生孩子隐退去才是真啊!”“楼弈!楼弈!”这时有人起哄道。“别吵,嘘。”蒋宜伸手打断他们。而她闭着眼睛,嘴角弯弯的,在周围一片嘈杂里,眼前却忽然闪现过司空景那张沉静的脸庞。“好了,许完了。”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chuī灭了所有蜡烛。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她这时接过蒋宜递过来的刀,将蛋糕分割开。“哎?”大灯重新打开,其他人在分蛋糕,她这时忽然想到了什么,“蒋宜,楼弈呢?”“他啊。”蒋宜一怔,突然露出了略显暧昧的笑容,“哎哟,我都差点忘了,他缺席生日歌,其实是在给你弄另外一个惊喜……走,我带你过去。”** 蒋宜带着她,一路坐电梯到酒店的顶层。 “好了,我先下去了,不然下面那帮人薇薇一个人肯定压不住。”走到天台门口时,蒋宜停了下来,“你自己进去吧。” 她想说什么,蒋宜却已经转身走了。 想了想,她伸手握住天台门的门把,打开了门。 视线向前一扫,便看见偌大的天台地上,摆满了小小的蜡烛。 数不清的huáng色小点,在眼前轻轻摇晃,照应着漫天繁星。 而huáng色小点的尽头,是楼弈斜斜靠在扶手旁。 “夏夏,过来吧。”他远远地看着她,带有回音的声音里有笑意。 “怎么过来?”她吐了吐舌头,面露苦恼,“我去……我怕我一脚就踩上一个蜡烛。” “笨。”他扬声说道,“仔细看,排列过程里有fèng隙的,沿着fèng隙走过来就好。”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蜡烛,撇了撇嘴,只好小心地沿着蜡烛的fèng隙,一步一步前进。 好不容易才走到他面前,她重重吁了一口气,挑眉看着他,“我说,你这惊喜,可真的是把我惊出一身汗了,我刚刚就怕自己脚一滑,直接给烧着了。” 他朗声笑了起来,脸庞在夜色里更显英俊,“来,不止这一个惊喜……看对面。” 她跟着他的视线看去,便看到对面一幢同样高的高楼顶端,巨大的荧幕上,jiāo替打着“生日快乐”和“summer”的字样。 “生日快乐,夏夏。”她的目光还停留在对面的屏幕上时,他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已是褪去了刚刚的玩笑,可在夜色与风声中她听得不是很清楚,转过头来时便笑道,“你是真的要感动死我啊。” “生日快乐,是我希望你在这个生日之后,能够每一天都过得更幸福。”他看着她的脸颊,“夏夏,我说的幸福,是要你对自己更好。” “嗯?”她托着腮帮,“我对自己哪里不好了?” 他的眸色在夜色中看上去很淡,“别人只觉得你是顺风顺水的运气好,但有谁知道你为之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名正言顺地担起天后这个名号?” “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他朝她走近一步,“这五年,你每一天,是怎么样为了一个人,而变得更好,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他的语气应该说近乎是严肃的,她看着他,瞳孔微微颤了颤。 “一个女孩子最好的五年,却过得这样辛苦,并且我想知道,在这样辛苦的时候,那个被你如此深爱的人在哪里?”他这时走到她面前,双手向前,撑在她身体两边的栏杆上,“你屡次跌倒,遇到那么多困难,一个人一次次把眼泪忍到后台,趁着那么少的休息时间看他的照片和视频的时候,他在哪里?” “他任由你一个人去猜你们之间的所有,毫不留恋地走开,如今又若无其事地回来,他如何值得你这样的对待?”“他对你不够好,甚至连我的五分之一都做不到,他还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再让你回头?”近在咫尺的距离,他专注的眼底倒映着星空和光。 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哭的时候,想念他的时候,他这样狠心地一走了之,让你的人生里不再有他的足迹。 这五年,他有没有想过你走到今天,到底是用什么换来的?这五年,他有没有想过,每一天,他都是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你身边。 那么,现在,你也应该不需要他了。“夏夏,他做得不够好,”他轻轻摇了摇头,在她错愕的目光里,暮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我来替他……好不好?”… 酒店的南边,是一片小树林。 司空景慢慢地走出了酒店,走到树林旁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坐着静静地抽了会烟,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正躺着一枚钻戒。 是当初在佛罗伦萨,他向她订婚时用的那枚钻戒。 他看着那枚钻戒,伸手触了触脖颈里那根项链,半响,轻轻闭上了眼睛。 那时费埃索的小山顶上日光覆盖在石上,投影出柔和的色彩。 如此良辰,风景分外好。 而她在他怀里笑颜如花,由他牵住她的手,帮她戴上了钻戒。 “生日快乐,司空先生未来的太太。” 如果我们曾深爱如此,还要分开。请你留给我这最后一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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