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太久,久到你送我的画卷已消融”
他低哑的声音,渐渐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你离开太久,我总以为你早已忘记了我”
“你还记得吗,星空下我对你说的三个字”
淡淡的,轻柔的,很多很多次,在她记忆里、在她梦里出现的声音。
“我还记得呢,你睡着时微颤的睫毛”
“你还记得吗,我偷偷买给你的花”
她听着听着,神思就像被抽离,眼前的一幕幕,都是那些从前他们在一起时候的场景。
鲜花之城,青砖石上,围成爱心的花里,正中央的那个“summer”。
小山顶上,订婚、誓言、幸福,她记得那样清楚,那时她心里已经隐隐蕴含着的害怕。
如今……成真。
歌词的内容,她听得清楚,听得心头、渐渐在滴血。
从前,她在他的心里,那个地方除去她,谁也进不去,她知道。
可现在,或许没有其他人进驻,可他的心里……应该不会再有她了吧。
歌曲到了高|cháo部分,戴着耳麦的工作人员听得皆已入迷,她看着一窗之隔他的脸颊,却无论如何再也无法听下去,摘下耳麦,侧过身看着一旁,克制着自己不要做出任何不经思考的举动。
司空景唱完,走出了录音棚,她没有再看他一眼,拿着歌词进去,与他jiāo接。
她从小就有很好的记忆力,所以哪怕刚刚只听他唱了一次,甚至还没有唱完,等音乐起来的时候,却开口很准确地咬住每一个契合的节拍。
第一遍、第二遍,她逐渐熟悉起这首歌,忍着心中所有的感觉、唱每一句与他们的回忆契合相关的歌词。
第三遍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将整首歌,不看歌词、完整地唱出来。
“summer的敬业果然是名不虚传。”几乎是没有休息的十几次的演唱完成,录音棚外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目露赞许,“差不多可以第一次的正式录制。”
封夏润了润嗓,没有多说,做了一个“可以”的手势。
音乐响起,整个录音棚声色空旷、没有任何的其他介质,她对着话筒,听着耳旁的曲子,闭上眼睛。
司空,这一年,你还好吗?
几个月没有联络过、没有听过你的声音,你在忙些什么?你在想些什么?
你有没有一刻……想到过我。
歌曲逐渐进行到尾声,她张开眼睛,看向录音棚外站着的司空景。
“你还愿意吗,来缩短我们的时差”
“你还回来吗,我站在原地等你好久”
她不愿意去想他写这首歌的歌词,是意味着什么。
她不愿意去猜有没有一点点的可能,是意味着他还在意她。
“你还需要吗,我为你妥协一切的喜欢”
其实这一年,在没有他的这一年,她已经成长了很多。
她已经过了从前不问世事、只知道在自己的世界里爱他、死死攥紧着他们两个之间的这份感qíng不放的样子了。
人活在世上,那么多念想、事qíng烦扰,家庭、工作、朋友……她心如明镜,他们两个又怎么可能为了彼此,而放弃、妥协一切。
唱完最后一句,她摘下耳麦,已经满脸都是眼泪。
耳麦里的声音消失,录音棚外的工作人员都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她抬手擦了擦脸颊,露出了笑容,打开门。
门外,原本司空景站着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人。
她抬眼一看,便看见他正慢慢地往大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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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词作、曲作已经全部都完成的前提下,新专辑里需要封夏负责的,便只有演唱录制这一块了。
而司空景自从第一次的录制来过录音棚之后,没有再来过。
她一整天一整天地泡在录音棚里,吃得很少、话也不多,只是每天都跟着资深的老师训练,让自己的声音达到最好的效果和状态。
期间,除了楼弈和蒋宜,陈薇薇也来看过她几次,而且这三个人,有几次还是一起过来的。
她其实并不知道楼弈和陈薇薇到底现在是什么状况,她没有去问,楼弈也没有说。
其实很多事qíng,都是这样,曾以为是一个结,但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却根本是平展无结。
或许曾经陈薇薇对她的冷淡和对峙,是因为楼弈的关系,但是现在,无论他们之间如何,她只知道,他们都是她的朋友。
况且,她自己都如此,又有何暇去顾及其他人的qíng感。
新专辑的录制,很快便到了尾声。
最后一首歌曲录制结束,她摘下耳麦的那一刻,浑身上下地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