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舒晓晓前传二)(2)

舒蝉鼻子里哼着小曲,愉快的抡起大铁铲。张老头见她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忙叫道:“快歇歇,这是男人家干的力气活,小心闪了你的腰!”舒蝉不乐了,说道:“干活便干活呗,哪里还分什么男女啦?爷爷你重男轻女,真要不得。”手起铲落,她把铲子往地面上一插,跟着右掌朝铲柄上啪地拍落,那铁铲竟像是铁犁一样,哗啦破开雪面,一路犁地般的滑溜铲了开去。

张老头错愕的张大了嘴,小黑“汪汪”两声,追着那铁铲一路跳跃,它脖子里挂着的金色铃铛与舒蝉腰上垂着的圆球相互回应,发出一连串的动听铃声,更是洒了一路的欢笑声。才几个来回,舒蝉便不费吹灰之力的铲出了一条长长的小路来,按量来计,相当于张老头一个早上的工作量。

舒蝉随手将铁铲往路边的雪堆里一插,拍了拍肩上飘落的雪花,笑道:“爷爷,我干完啦!你瞧着还满意么?”奔了几个来回,她倒觉着有些太热了。张老头却刚刚才反应过来,愣愣的道:“哦……啊?好……真太快啦!”

这会儿,小黑却像玩疯了似的,仍不停的在雪堆里蹦来跳去,不亦乐乎,时不时的还吼上几声,踢腾着溅起无数雪花来。舒蝉哈哈大笑,拍手唱道:“下雪,下雪,小狗儿欢喜,麻雀儿生气!”抓了把雪,揉成个大雪团,叫道:“小黑,这边……”小黑听见呼唤,转过头来,却迎面被舒蝉拿雪团砸了个正着,它呜呜叫了几声,身子一缩,抖了抖毛发,突然像是发了狂般,死命撒腿狂奔。这次奔的远了,偌大的天地间一片白色连接,它一个没留神,竟一头栽进了路边的田埂里,黑色的小影子一晃而没。

舒蝉初时没在意,可是等了好半天却仍没见小黑爬上来,不禁大声唤道:“黑——小黑——”远处闷闷的传来小黑的两声回应,舒蝉急忙奔去,喊道:“黑,你摔着了么?”

田埂里同样也是铺满了积雪,小黑昂着头,嘴里叼了一只墨绿色的鞋子,呜呜的招呼主人,两只前爪不停的扒拉着。几下乱扒,雪堆里竟露出一只白白的脚丫子来。舒蝉惊道:“有人!”连忙翻身跳下。

张老头也奔了过来,手里不忘抱了舒蝉的斗篷,叫道:“闺女,天冷,小心冻着……”探头一看,舒蝉已从雪堆里扒拉出一个人来。

看那细小身量显然是个孩子,身上穿了件半新的青绉绸棉褂子,那背上的棉絮尽给割得条条杠杠的破烂不堪,舒蝉眼尖,一望便知那是刀剑利器砍的,忙将人翻转过来,张老头“哎哟”一声叫。

那是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脸孔早给冻的发青发紫,双目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结了一串密密的冰珠,鼻孔里已不见有半丝热气呼出来。舒蝉的心里先凉了半截,张老头叫道:“可怜!作孽哟,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大人怎不看紧些,却让她跑到这荒地里来,活活冻死啦!”

舒蝉伸手搭小女孩的脉搏,只觉触手冰凉,她的两只小手红红的,跟个冰柱没甚区别,哪里还搭得到脉。舒蝉不死心,伸手解开她的棉褂衣襟,那棉褂早已冻得僵硬,表层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舒蝉一扯衣襟,那棉褂上的冰珠子坠落,叮咚声不断。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心脏,胸口硬硬的,没半丝暖意。张老头奇道:“闺女,你在找什么?”舒蝉不答,缩回手,却发现自己指尖红红的,那沾上的红色冰晶在她指尖的热量下,慢慢融化,最后化作一小股红色水珠滚落到她掌心。

舒蝉惊道:“是血……”她忙附耳至小女孩胸口,过了好久,忽然喜道:“有……有啦!她还有心跳,她还活着!”心跳很是微弱,舒蝉哗啦扯下了那件破烂冰冷的棉褂子,伸手对张老头道:“爷爷,快把斗篷给我!”

柔软的斗篷包裹住小女孩僵硬的身体,张老头喜形于色的对天拜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舒蝉抱起小女孩,不屑的撇嘴道:“该感谢的是小黑,关菩萨什么事啦?哼,他若有灵,就不该让这小女孩活埋在该死的雪堆里!”

张老头再次张大了嘴。他活了大半辈子啦,这般古怪的小姑娘,今日算是头一遭见识。

小雪

三三两两的茅草小屋零星的遍布在这山脚下,村落不是很大,人口也不是很多。村民们大都是靠山吃饭的猎户,终日以打猎为生。

张老头以前也是个猎人,现下老了,力气大不如前了,但他一手打猎的好本事全传给了他的两个儿子。靠着这点本事,张老头的家在猎户村也已算是第一等的富庶了。

雪停后的阳光,从山腰上反射下来,异常的温暖,因为有三面的大山挡着,这里一点寒风也吹不进来,比起山外的天气反要暖和了许多。张老头坐在院里,背靠在灶间的木门上,手里利落的掰着玉米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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