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220)

“求证什么?”楚濯霄的身体,绷紧,声音也是紧紧的。

“有一种可能,也算是中蛊。”她吸了口气,举起手中的酒壶饮了口,“就是反制。”

楚濯霄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漓将蛊下在别人身上,却被人反制了?”

单解衣点点头,“你与漓同样出身‘佘翎族’,应该很清楚如果本命蛊被人反制,除非那人死,否则一生受制。而依漓所言,昔日你父亲行事谨慎,不与外界联系,除了你师尊‘琴剑双绝’。我是不是能猜测下,当年你父亲不仅仅找了‘琴剑双绝’,还寻找了其他昔日出族的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杀你全家的凶手,更因为其人出身‘佘翎族’,对巫蛊之术也是同样精通无比,反制漓的本命蛊并非不可能。”

这一句话,让楚濯霄长久不言,在月光下慢慢的行着,脚步间沉重。

她没有追问,陪在他的身边,饮着,走着。

“我跟着师傅的时候是四岁,漓不过刚刚一岁,你认为一岁的孩子会下蛊吗?”楚濯霄长叹一声,依然是摇头。

他不是听不进话的人,也不是死脑筋的人,这个猜测就连单解衣在出口的时候,都无比的怀疑,毕竟对于楚濯漓的过去,谁还能比楚濯霄更清楚?如果有一点点的可能,他又怎么会猜不到。

“令师尊失踪的时候,你也不过十来岁而已吧?”单解衣咬着唇,认真的思量。

这句话没有说透,但她话中的意思相信楚濯霄会明白。

也许“琴剑双绝”教授过他们武功,也传承给了楚濯漓巫蛊之术和摄魂术,但是十四岁的楚濯霄和十一岁的楚濯漓,真的能领悟‘佘翎族’中全部的精髓吗?

巫蛊之术千变万化,比之武功招式更加的莫测,加上诡异的手段,隐秘的方法,楚濯漓就一定能全部接收了吗,纵然天资过人,只怕也有不能领悟的地方,他们又如何肯定不会有更加出人意料之外的方法?

“我能不能做一个这样的猜测。”月光散落间,单解衣在石凳上坐下,淡淡的光落在树丛间,两人的身姿影影绰绰,不甚清晰,“当年那人若是‘佘翎族’的遗民,故人重逢总是过于欣喜的,所以你父亲没有更多的怀疑就将那人迎进了家中,甚至将所有一切和盘托出,想要以那笔宝藏重建‘佘翎族’,而此人却心怀鬼胎,趁着某些机会接近了漓,取得了他的血,以血为他养了本命蛊下在自己身上,本想用漓的性命威胁你父亲交出全部宝藏。结果却遭到了拒绝,之后武功比拼之下索性灭了你家满门,带走了财宝。或许他曾想灭了身体里漓的本命蛊让漓也不能活在世上,可惜你师父以他的蛊术一直制约着。就形成了这么多年来,互相拉锯的场面?”

没有根据,没有证据,只有猜测,天马行空的猜测。

偏偏就是这样的猜测,让楚濯霄长时间的沉默,无法反驳。

“这种情况之下,你还不肯说吗?”单解衣望着那毫无表情的脸,叹息着摇头,“他能拿走大部分的宝藏,或许是江湖中的大派,生意场上的豪门,乃至朝堂中的望族,单解衣无意介入你们的纷争中,只是应你要求救楚濯漓,如今我已无策,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不是多事的人,更没有所谓的侠义精神匡扶正义打抱不平,别人的国仇家恨都是别人的事,与她无关。

楚濯霄英俊的面容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像,在她的话语中沉凝,毫无反应。

单解衣放下手中的玉壶,敷衍着抱拳行礼的姿势,转身而去。

本以为楚濯霄虽然难以亲近,但他的护弟之情或许会袒露些许,让她可以有判断的方向,才开口相邀交谈,结果却只能自叹多事。

转过前方的小径,自己的房间遥遥在望,几日没有休憩,就是她的身体也觉得有些疲累。

才走过桃林不远,耳边忽然听到一声清脆。

那是细薄的玉打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从她身后的地方传来,依稀是她刚刚放下的玉壶。

是发脾气了么?

单解衣勾了勾唇角,没有回首的意思。

就在这同时,她耳边再度传来落地声,人体落地声。

心头,一惊。

止步回身,望见的是一道黑色的人影跪在地面,身体蜷曲着,双手按在地上,长长的发丝从两肩垂下,遮挡了他的面容,只有身体的颤抖无声的诉说着怪异。

他的手,就按在碎玉的残片上,浅碧色的玉片上,散落点点滴滴的红色,他恍若未觉,一双撑在地上的手,骨节突起,忽然捏紧。

血渍,顺着拳缝慢慢的滴了下来,打在他面前的地面上,与残余的酒香混杂在一起,飘散在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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