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315)

所有的疑团,在一点点的拨丝抽茧中明朗,在单解衣的心中,一点点的走向真相。

楚濯霄额上的发冠,根本不是为了纪念“佘翎族”的身份,那怪异的造型,就是为了遮挡他额头上的朱砂印。

“你说什么?”楚濯霄定定的望着自己身边,那紫衣飘摇的身影。

“我说,许盟主是你的父亲,你信吗?”单解衣站楚濯霄的身侧,手掌紧紧的握住楚濯霄的手腕。

艳红的唇边噙着一丝冷笑,“我亲眼见到他杀我父母,你说我会不会信?”

没错,这句话太突兀,突兀的没有一个人信,就连单解衣,若不是刹那心头灵光一现,也不想到这个可能。

“有没有可能,问问许盟主吧。”单解衣叹息,心头忽起悲凉之感。

这个局,很大很大,大到在二十多年前就已布下,大到若不是刚才自己的出手,这世间就多了一对父子相残的惨剧。

如果不是巧合,许风初挑落的是楚濯霄的发冠,她或许永远都猜不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内幕。

许风初定定的望着楚濯霄,文雅的表情已有些扭曲,唇无法控制的颤抖,几次欲言,又止。

“盟主若问不出口,我替你回答如何?”单解衣慢慢的开口,“楚濯霄,二十六岁,自幼被‘琴剑双绝’抚养长大,遗失了儿时的记忆,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谁说我不知道?”楚濯霄几度欲挣脱单解衣的手,都被她死死的按下,一双凤眼满含愤怒,瞪着单解衣,“放手。”

“我放手,让你弑父吗?”单解衣眼中冷静的光芒映入楚濯霄的眼底,那狂暴的眼神跳动的火焰,在一点点的被压制,终于不再反抗。

“霄,你忘记了‘佘翎族’的‘摄魂术’了吗?”她深吸一口气,“抹去你所有儿时的记忆,让你成为震咤一方的人物,再恢复你被‘摄魂术’改变的记忆,让你向许盟主复仇,这就是‘琴剑双绝’的真正目的。”

如此狠毒的计划,如此完美的布局,她在说的时候,都仍不敢信。

楚濯霄脸颊抽动着,单解衣每说一句,他的眼瞳就深窒一下,到最后,几是狰狞。

她的手,被楚濯霄紧紧的握着,那攥着的力道,很重很重。重的仿佛她是他最后的支撑,只剩下她可以给他力量。

那指尖,冰凉。

那颤抖,从脸颊一直传递到身上。

他哆嗦着,全身紧绷的犹如满弦之弓,忽然手指一松,“惊雷”落地,那身体萎顿在地,只有一只手,抓着最后的浮木般,拉拽着她。

他落地的力量很大,大的把她也同时扯落。单解衣手伸的非常快,接住他的身体。

黑色的发丝散落她肩头,楚濯霄一只手抱头,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另外那只手,无意识中依然抓着她,紧紧的抓着。

眼神迷乱,他蜷缩着,视线已涣散,只有一声声的呜咽,无助的靠在她的肩头。

他的信任,只有她。

“霄。”她低声在他耳边,呼唤着他的名字,他只有一声声粗重的呼吸,凌乱。

许风初往前踏了两步,单解衣忽抬头,他又讷讷的缩了回去,目光盯着楚濯霄的脸。

楚濯霄的手指,抠着地面,强大的劲气下,那地面的青石砖面上一道道的抓痕,但是与她交叠的手指,依然轻柔。

她知道,被“摄魂术”封印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奔涌,他在自我交战着,想要知道真正的过往。

拥着他的身体,她才发现,不仅仅是他的手,他的衣衫在痛苦的身体挣扎中被扯乱,她看到,他身上一道道,火焰灼伤过的痕迹。

他应该是徒手抓“冰蛤”,又唯恐自己的力量过大,用身体圈着包围,再用冰玉匣装好,所以会有这么多的伤。

“你怎么这么傻?”她呢喃着,手指轻抚过他身上的伤痕,“‘佘翎族’的人,为了心中所爱可以倾命相护,这是何等的幸福,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是偏执而不屑一顾,甚至弃若敝履?”

狂乱的人,在这句话中奇异的静止了,靠在她的肩头,轻轻的喘息。

“珍爱,胜之自己性命,一生只动情一次。”慢慢的抬起脸,迷乱的双瞳变得清醒,那唇边清晰的几个字吐露,“一次……一生。”

一生一次,一次一生。

以性命书写的誓言,深入骨髓的誓言。

凤目微抬,停在许风初的脸上,冷冷的笑容在一点点的展开,“父亲?当我和母亲被人追杀,被逼跳入滚滚江水中的时候,我就没有了父亲。”

“你的儿子,死在三岁那年。”他的手再度握上“惊雷”剑,站了起来,“我是楚濯霄,与你许风初,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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