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8)

笑半盏红烛酒意寂寥,何处遇昨宵。

琴声遥,江湖渺,人成各,花残凋。

琴声遥,路迢迢,挥衣袖,忘今朝。”

歌声,在流水月光中缓起,在琴声滴水的清韵中飘荡,她绕着丝绦的动作忽停了下,嘴角勾起浅浅的笑,闭目静聆。

一瞬间,楼宇间的繁杂喧嚣皆静默,只有一水月光洒落他身上,在青丝如瀑中流泻,看指尖在光晕下跳动,轻缓低柔。

不需要酒,这浅吟低唱已醉心,方才掷杯间的坚定已经表达了他誓要让这一楼春.色都臣服在自己青衫下的决心。

这男人,骨子里是不屑这红粉金色的。

她欣赏着,仿佛睡着了般,只有手指的动作细细柔柔,表达着她惬意的心态。

一曲毕,楼宇内外,长久无声。

他轻轻一声笑,胸膛浅震,垂首膝头的人,发丝顺着肩头滑下,抚过她的脸颊边,亲昵的气息打在她的耳边,“这个可还敷衍?”

她笑容渐大,抿了抿唇,还未开口,楼下已传来一声赞叹,“好曲,好歌,不知谁人吟唱,可否一见?”

眼眉间扬起一抹清傲,他手指撑上栏杆,声音已淡淡飘出,“有客,不便相见。再说……”

低首怀中的女子,他唇角挂着温柔浅浅,“我不接男客,您若想听曲,绿柳、白兰俱是阁中数一数二的琴师歌者,您可指名相伴。”

楼下一声叹息,男子的声音显然有些不甘,“我无意冒犯阁下,只因被曲声吸引,想结交而已,不知阁下名牌,明日是否能够相见。”

男子没有回答,而是挑了下眉头,将目光投射在女子的脸上,询问着答案。

这,才是一流的小倌。不动声不祈求亦不随意自作主张,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便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已堪称懂心知意。

她笑笑,不语。似乎他做什么决定与自己完全无关。

男子颔首,手过处,勾在栏杆边的轻纱落下,声音扬起,“对不起,只怕是近日无暇,阁下之意心领,他日有缘再行请罪。”

楼下再无声,只有风过纱帘,柔柔的摆动。

“你不怕我明日就走了,你可就少了个金主光顾的机会。”她笑出声,睁开清明双瞳,手指轻拉,束腰的丝绦瞬间入她的手腕,青碧色的长袍顿时松开,绝色身姿顿时多了几分任人欺凌的纤美。

目光垂下,从松开的衣襟处一闪而过,又很快的落回女子的脸上,完全无所谓的姿态,“若有缘自会相见,若无缘何苦强求?”

这个回答让她不得不说好。若是表露的在意,则未将眼前人放在心上,若表现的不在意则难免让人觉得自己是不是也他日被抛之脑后,而他不显山不露水的话语,让人无法挑剔,纵然是一夜戏情,也感觉到他的郑重。

不愧是最顶尖的红牌。

手指尖擦上他的颈项,顺着衣领尖一点点滑落,手指过处,雪白肌肤展露真容,细腻如玉,清透似冰,在月光下泛起晕色。

“我听说你是清倌?”他放任的举动让她有一丝丝意外,手指挺在他胸膛的位置,没有再往下。

男子微笑,双目慢慢的阖了下,仿佛是无声的答应。

细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只显更加俊美而不孱弱。

她笑了,“你笃定我付得起你初夜的身价?”

“不用付。”他声音竟比这月光更醉人,“你只需告诉我这歌声好不好?”

“好。”她手指继续滑落,眨眼间他的衣衫已开,雪白的胸膛在呼吸间阵阵起伏,“你的心很大,也很冷情,这小小的楼宇配不上你的心。”

“是吗?”一声反问,笑意更浓。

“只是……”她眼中闪过赞叹的神色,“‘笑半盏红烛酒意寂寥,何处遇昨宵’这句,少了一点点萧瑟气,心太大,未曾有人能让你叹离别,总有些些差池,但绝不影响曲子的惊艳。”

他沉吟着,颔首。

“楼中人都以花为名?”她忽然想起他方才提及的两个名字,在看到他肯定的眼神后,手扬起,青衫顿时从他肩头滑下,挂在他的臂弯处,“那你叫什么?”

“楼中人,花名只是代号,大多与性格或地位有关,不显突兀就好。”他淡淡的解释着,“至于我,您认为会是什么名字?”

“你是镇楼之宝,只怕也是艳冠群芳的名字。”她失笑,“什么名字当得起你这般的绝色?”

“凤凰花。”他勾了勾唇,随意的看不到半分得色,“楼主赐的。”

不期然的,女子眉头一皱,笑容敛了敛。

“不喜欢?”他眼尖的捕捉到了她刹那面容的变化。

“我只是不喜欢凤凰这两个字而已。”她的表情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慵懒,“有真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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